跑出一个着急的士兵,看到之前带头说话的士兵头头,赶忙说道:“萧老大,萧老大。”
“慌什么,说了多少次了,要叫我萧参军!”士兵头头怒气冲冲的说道。
“是是是,萧参军,有急事,您家中急事。”士兵气喘吁吁的说道。
一路跑来,他并没有看见那辆马车下来的人,更没有看见那帘幕上的图腾。
“狗屁,家里能有什么急事?”姓萧的士兵很生气,仿佛自己的脸都让这部下丢的干干净净。
这一幕很是尴尬,但龙莹没这么觉得。面对一朝天子,这个“萧参军”不卑不亢,在部下赶来时,也没有因为部下的无礼而惶恐不安,镇定自如。而另一方面,江鼓雨也是平常眼光看待,没有显露一丝天子气息。
所谓亲民,大概便是如此。周天子亲民,四宗门亲民,唯独外夷四邦,两教七国诸侯不亲民。
“既然家中有事,萧参军还是早些回去的好。”江鼓雨将尴尬的局面打破。
“国事大于家事。”萧参军答道。
江鼓雨微微一笑,对着楚非的马车问道:“楚兄,你怎么看?”
楚非脸色苍白,但还是因为这句话笑了起来:
元芳你怎么看,原来出自这里。
“齐政,你怎么看?”楚非饶有兴致的问道。
齐二狗看着眼前的“周天子”,并没有任何紧张,而是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楚非站在自己面前讲说天下的情景,然后,他说出了楚非交给他的那个答案: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说的甚好!”江鼓雨忽然眼前一亮,赞道。
萧参军这才明白江鼓雨的意思。想要天下平,或许问题在于君,但却不能完全寄托于君。邢城表面安宁,实际早已是魏国贵族的眼中钉,一块臭肉害了满锅汤。
但邢城的这些士兵也不想,饱汉不知饿汉饥,世间哪有生来就是大奸大恶之人,迫于形势如此罢了。
现如今,周天子发了话,先修身齐家,从邢城的管理入手,方可平定魏国施加的压力。
萧参军长叹一声,看向那个士兵问道:“家里什么事啊?”
“嫂子生了。”
“男孩儿女孩儿?”
“男孩儿。”
萧参军这下真就静不下来了,慌忙看向江鼓雨,似有请示之意。
江鼓雨微笑说道:“这么重要的事,你这当爹的,自然要回去。”
听到江鼓雨的话,萧参军再也安静不下来,赶忙驾马掉头,但临走之前还是看了一眼马车上的齐二狗,问道:“阁下的大道理想必是车内那位小先生教的,但不知你们师承何处?”
齐二狗道:“京一和我都是秦国人,我们都是农家子弟,没钱请什么老师,算是自学的吧。”
萧参军听后楞了一下,但也没再说什么,驾马而去了。
返回邢城之时,随身的士兵还是好奇问道:“老大,这么大的鱼就这么让他跑了?”
萧参军道:“鱼是大,但你我这样的人,恐怕根本吃不下。再说了,天子发话,还有什么好可惜的。倒是以后,这活也干不下去了。”
未来很迷茫,但萧老大话语间却是乐的美滋滋,其实,刀口舔血敛财的日子,他早已过够了,不光是他,他的弟兄们也是这么想的。
“但这活要是放下了,邢城咱怕是也待不住了,以后怎么办?”士兵问道。
日子一天不如一天,所以要变,但总得有个打算,那未来该如何呢?
他们本就是浪荡囚徒,现在的家业,虽说发自邢城,但他们仍旧是异乡人,没有家的异乡人。如果真要“回家”,必须是心之所在处。
“七国正逢改革,但以秦国最盛,刚才的小先生也是来自秦国的,自然要去秦国安家。”萧参军说道。
“这不算叛军叛国吗?”士兵问道。
“我们本来就不是魏国人,魏国更是没把我们当人看。哪来的叛国?况且,天下是大周朝的,何来的叛国?”萧参军说道。
“既然如此,去了就去了,家也跟去?”士兵又问。
“当然,家人怎可留在这虎狼之地。哦,对了,我那孩儿还没名字吧?”萧参军忽然想起刚生来下的子嗣说道。
“正是,嫂子也是盼着你回去赶紧给孩子起个名呢。”方才来喊萧参军的那个士兵说道。
“何必,何不,何苦……对对对,小先生和江城主说的名字,萧何!”
“萧何……萧何……好名字,好名字……哈哈哈……”跟随的士兵欢笑着驾马而去。
看着远去的邢城士兵,楚非这才真正的安下心来。
而后,胸口压着的那口血,汹涌喷出。这回,要比上回吐出的血还要多。
“京一!京一!”一旁的龙莹看到这一幕,慌忙上前叫道。
江鼓雨听见车内人声慌乱,赶忙进入了楚非的马车,而后,另一辆马车上的女子也下了车。
朦胧中,楚非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抹绯红色的残影映入眼帘,随后而来的还有一股玫瑰花香,丹凤眼,樱桃唇,一位超凡脱俗的古代少女,在他即将昏迷之际出现在他眼前。
而后,不知为何,一股暖流涌入心中……
“你是谁?”
“我叫江惜月。”
楚非下意识的笑了,上辈子好像没有过这种感觉:
原来,这就是初恋味道。
但这初恋的味道似乎浓烈了些,暖流持续升温,超出了他可以容忍的温度,一口鲜血又从口中奔出。
楚非,彻底的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