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到处躲着他,却总能遇到他,如影如随,就这样,两个人不知又在哪里“狭路相逢”了,面对着他,天主堂不复存在,天地不复存在,连我也不知自己为何,只是就这么痴痴地对站。
半日,他突然“嗐”了一声,结结巴巴说道:“小南,我如今以修士的身份赴各处游历求学,应该也是天主之意让你我相遇,如若,如若.......我愿脱去这身外衣,与你......与你......你明白吗?”
“不!”
“不行”!
不可以”!
我惶恐得大叫,南怀仁,再也不要说这样的话!!你以后是要做大事业的人,你是康熙的老师,以后在历法、神学、发明各方面著作等身,你是汤若望唯一遗留的弟子要继承他的衣钵,你不能因为我而改变。否则连我都不能原谅我自己!我逃也似的奔向草堂,缩到被窝墙角。
我一忽儿忧虑,一忽儿恐惧,一忽儿甜蜜,一忽儿又自我恼怒:为啥会碰到他招惹到这个人呢?钟老在实验之前反复告诫:千万不可与历史人物过深牵连影响历史进程!我这样,我这样,是不是闯祸了。
不行!再难我也该走了,否则今后还不知会发生什么情况。主意既定,晚课我便告假,房内收拾收拾,准备明早不辞而别。
忽听得一阵敲门。“小南,是我”,南怀仁的声音:“你晚饭没吃,晚课也没上,是不舒服吗?我给你带点吃的过来”是他,
经过白天后,我是怕见他,又一直在想他,脑中全是他,不知为何,胸口闷的很,心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你到女教徒宿舍多有不便,嬷嬷一会就回来了,你快回去吧”,唔,喉咙出来的声音怎么有点异样。
半晌无声,是回去了吗?怎么就回去了呢?
我起身开门,门外站的那个,不是他,又是哪个?
我只是怔怔看着他,他也痴痴望着我。
不知多久,他低头,说:“你既不愿我离教,我听你便是,明日起,神父让我各处布道,我要离开一阵,你,你莫走…...”
他的神情专注认真,深蓝的瞳孔深深望着我,千回百转,我无从说起,我也无话可说。
他伸出修长的手,骨节分明:“小南,我明早就走,可不可以,让我抱抱你”。
我无声投入他的怀抱,泪水滑落他的长袍。
“莫哭”他哑声说道:“哭了就不好看了”,唉,我哭得更厉害了。
他给我擦脸上的泪,喃喃细语:“小南,你知道,我可以,为了你,我可以的。”
“不,不行”我说:“我不可以这么自私,勋卿,你不属于我,你属于很多很多人,你将来是要做很多大事的人,你是大家的”。
“为什么”他瞪大眼睛:“连我自己都还没想明白后面的路,你为什么要推开我?”“因为我就是知道”我固执地回答他。他叹了一口气,又用力抱了一抱我,转身离开了。
南怀仁就这样外出布道去了,日子又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