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刺绣远近闻名,教会了附近许多人。小彩凤跟着母亲学刺绣,很快就学会了基本的针法,平针,反针,内针,外针,针法细密,平整美观,各种颜色搭配恰当,色泽靓丽的花草动物,或静或动,栩栩如生,很多人都在夸奖或慕名学习。
经过几年学习,她的针法已经非常娴熟,绣品比她母亲的还要细致漂亮,令人惊叹。在一副月色如钩、有亭台楼阁的风景绣品里,小彩凤突发奇想,用淡兰色绸缎剪成月牙,直接缝到绣品上,深蓝色丝线绣成天空,用棕色绸布剪成小树、楼梯,又是不一样的风景,生动十足,众人称赞不已。
彩凤除了刺绣外,每日和小伙伴到河边去洗衣服,小小年纪,已能将全家人的衣服洗干净。清澈见底的小河边,彩凤边用棒槌欢快的涮洗着衣物,边看着弟弟和伙伴一起玩耍。
这样平静的生活过了几年。这年,先是干旱无雨,后有蝗虫泛滥,麦田里黑压压一片,蝗虫啃噬成熟麦穗,粮食颗粒全无,惨遭绝收,村民们很是绝望。李伟望着被蝗虫啃食过的麦子,心疼不已,这样下去,非饿死人不可。可是官府的苛捐杂税繁多,交了税后还能有饭吃吗?
邻居大叔家因交不起税,结果衙役冲到家里翻箱倒柜,屋里弄得乱七八糟,衙役恶狠狠地说,明天把欠的税全部交上,大叔哀告不成,跪地求饶,可这些衙役根本不管,眼睛斜睨着,鼻孔里轻哼一声,不耐烦道:“你想的美!放过你,我们怎么向县老爷交代?!自己想办法把税交上,否则尝尝县衙大牢刑具的滋味!”当晚大叔上吊自杀了,留下孤儿寡母,呼天喊地,村民们都在流泪。
望着这些冷血衙役,凄惨的大叔一家,彩凤一家愤怒绝望。这日子也没法过,连田埂上的野菜都没了,待在家里只能饿肚子,只有逃到到外面才能活下去!可要逃到哪儿去呢?一家人商量,最后母亲道:“娘家那边也遭了灾,不能去。我在京城有个亲戚,到底是繁华地方,总能有口饭吃。”于是决定投奔京城的亲戚。
全家人收拾好行装出发,一路上,历经艰难,逃荒的人拥挤一起,摩肩接踵,人山人海。小彩凤夹在饥荒百姓中,第一次看见饿殍在地,第一次看见乞丐拥挤如山,她经过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尝到失去家园的滋味,幸得一家人在一起,再苦也觉得不苦。
这一天傍晚,他们走到了京城附近,坐在一棵大树下歇脚,准备好好休息,明日进京城。李郭氏把干粮分给家人,小彩凤拿着干粮,走到大树一边。突然,她发现大树后面躺着一个孩子,旁边有个大人坐着,孩子的头斜靠在大人怀里。
这个孩子约摸十二三岁的样子,穿着一身黑色长袍,瘦长的脸庞,清秀白净,黑亮的眼睛,眼神迷离不安,正在上下打量着彩凤,中年男人看看彩凤,又看着少年,摇头叹气。小彩凤楞楞的看着,少年看着彩凤的干粮,干涩的嘴巴抿了抿,欲言又止。
小彩凤尴尬地站着,终于,她转身跑到母亲跟前,拉着母亲的手走过来。母亲看见羸弱的孩子,心里一酸,问道:“这位官人,你们从哪里来?还没吃东西吧?中年男人说:“我们从河北深县来的,因为路上盘缠用尽,一天没吃东西了。”小彩凤一听,立刻把自己的干粮拿给了他们:“你们赶快吃吧,别饿坏了。”
中年人接过干粮,给少年吃,那少年也不客气,三下两下就把干粮吃完了,彩凤母亲看着心疼,就把剩下的干粮拿了出来,让两个人吃。
小彩凤的父亲不答应了:“你把所有干粮都送完,我们明日吃什么?!”李郭氏笑道:“官人,明日我们就到京城了,到了京城还不好办么?明日路途不远,这里还有点碎银,买点烧饼,找到我家亲戚就好了。”小彩凤将母亲拿的干粮给了这两个陌生人。
在寒暄中,彩凤知道了这两位陌生人也要到京城找营生。聊了点风土人情,各自休息,一夜过去,第二日,彩凤一家要动身了,和这两位陌生人一起行走。
告别之际,彩凤母亲拿出散碎银子给他们说,银子不多,可买几个烧饼。病弱少年眼含泪花,中年人很是感激的说:“谢谢你们,今后有什么事到皇宫找王佑。”说罢辞别而去。
李伟愣神望着,默然无语。
原来自发生壬寅宫变余孽风波后,十二年间,宫里发生大变,王佑仍是司礼监秉笔兼东厂提督,而锦衣卫指挥使陆奇早已换人,那次皇上召见他迟到,便诬陷王佑,十足的小人。后因制造多起冤狱,被免职流放。自此,宫里人说话做事分外小心,生怕无端招来祸事。杜康妃虽然回到怡安宫,可嘉靖皇帝自上次事件后,觉得杜康妃拂逆圣意,反对修道,遂逐渐冷落他们母子。
真可谓“山雨欲来风满楼”,卢靖妃却绞尽脑汁,博得皇上宠信,她想尽办法与外臣交好,为自己和儿子筹谋,获得更多的利益好处,皇上更是赏赐宠爱无数。宫里都是些势利之人,看到杜康妃母子受到皇上冷落,裕王以后难有出息,便...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