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因下山的时候,底下的人已经熙熙攘攘。
商队的人都已经准备就绪,卿因蒙着脸,向众人表示歉意。这睡懒觉是真的误事,但自己也是真的不会改。
这是她最后的任性。
卿因上车时,秦渊已在车上闭目养神。听到声音,秦渊睁开眼来,对着她露出一抹微笑。只是简单一个笑,却好似绝代风华一般。
卿因愣了一下,似乎被戳中一瞬的灵魂。
“怎地,大早上地散发身为南馆主人的魅力。”卿因揶揄道,不怀好意地瞄他。
“不敢,第一抢亲帝女面前,不敢造次。”秦渊笑道,将一旁的膳盒取出,置放到卿因面前,尔后打开。
卿因瞄了一眼,里面是鱼片粥和各式的小菜。
这人当真过得精致,明明他们是在“逃难”,却活得一本正经的奢侈。
“秦王大手笔,看来这旅程应当是不会艰苦了。”卿因点点头,嬉笑着瞧一旁面无表情的秦渊。
“夫人今日瘦了许多,怕是商队的人会看出端倪。这秦夫人可不是如此消瘦之人,这福态都少了几分。”秦渊看着她的面纱以及卸掉了几层棉花后的衣衫,调侃道。
卿因撇撇嘴。
昨日那副被人嘲讽是肥猪的扮相,还不是这杀千刀故意为她设计的,害得她在情敌面前丢了脸,当真是气恼。
卿因从自己的袖袋中掏出那个扁木盒,甩给秦渊。
秦渊看着被甩在自己身旁的木盒,拿起后打开里面是一枚看上去有些年份的绞银丝手镯。上面还有一颗镶嵌精致的蓝宝石,应是价值不菲之物。
“不要误会哦,这可不是本公主求婚用的聘礼,”卿因笑盈盈地看着秦渊,认真道:“这是西南土司阳氏的东西。”
“从哪来的?”秦渊的桃花眸里少见的露出一丝狐疑来,他看着卿因,突然笑道:“柳老夫人的东西。”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这个杀千刀的。
“二姐亲手给我的,我找阿舅派人去查过,确实是土司本人交给妹妹的陪嫁,”卿因放下碗筷,肃然道:“可以号令土司各部族的兵马,真好东西。”
秦渊看着卿因,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我的阿因,当真是越发会产生惊喜了。”他说道,手里紧紧捏着那枚手镯。
“向南人一员,拜谢秦员外——”
卿因刚想说些什么,马车外突然传来一声响亮,随后紧跟着的是源源不断的拜谢声。有老人、孩子…各式各样的声音。
她撩开容窗帘,看向外面。
外头跪着许多百姓,穿着普通,脸上都挂着感激的表情,甚至有些喜极而泣,他们不断地磕着头,嘴里念念有词。
“谁?”
卿因撂下窗帘,茫然地问秦渊。他们秦员外除了自己身边这个杀千刀的,估计也不会有其他存在了。
赶车的马夫转过头,拉开绒幕询问秦渊的意思。秦渊摇摇头,说道:“行车罢。”
车慢慢驶动,卿因听到窗外的送别声越来越响。
“是你做的慈善?”卿因忍不住问道,“不过,他们怎么会知道你今日到了这里,不应该啊。我们昨日走得那样隐蔽,莫非是他们谢错了人。”
嗯,还是这个可能性大。秦渊是个大善人,这个观点卿因只要想想便觉得不可思议。
“是山下那些村庄的人,”秦渊道,尔后向来无甚起伏的表情上出现一丝悲恸,“他们是北疆木安人,全族被屠,只剩下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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