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因看到黛宁趴下身与小人儿耳语,小人儿的脸上露出纠结。
她小小精致的眉眼紧紧皱起,似乎有些不情愿,最后她起身,抓起不方便的衣裙,向东边的假山群走去。
她席旁有些肉嘟嘟的孩子抬起头,不解地唤她:“阿姐,你去哪?”
小人儿未回身,只是一味地走着。
卿因走上前,对着有些委屈的孩子粲然一笑。这孩子是幼时的卿伊,胖嘟嘟的模样活像个瓷娃娃,当真是惹她喜爱。
至少比那个纠结暴躁甚至有几分诡异的小人儿,要令人喜爱很多。
卿因叹气,跟上急急而去的小人儿。
假山群后,偏僻一角。卿因坐在假山上,荡着自己的脚,看着小人儿急切等待的神色。这种上帝视角,看好戏的姿态倒是也算舒服。
假山之后,绕出一个身着月白银边锦衣的少年,是秦渊。
卿因看好戏的神情收了几分,她有些担忧两人会爆发争吵。上次长梦的结果是以两人的决绝对话结束的。
她不能确定现下两人的关系,但就现场的气氛和他们的表情来讲,显然不会很好。
“阿因,我要去北疆了。”秦渊先开口,面上露出几分浅笑,似乎想要尽量缓和两人之间的尴尬。
小人儿笑了笑,十分勉强的笑,苦涩的模样一点也不像个孩子。
更像是在宫中沉浸多年的老人,饱经风霜。
宫中的孩子,尤其是无人佑护的,自然也必须要早熟,这一点卿因其实很明白。但是心中领悟与现实见到带来的冲击是完全不同的。
小人儿看着秦渊,一字一顿道:“你也知道的,这与我无关。”
卿因闻言,心中猛地一抽。
她看着秦渊的脸沉下去,眼眸中有无法藏匿的悲痛。这样的他,让卿因心疼不已。
“我答应过你,会保护你一辈子的。”秦渊轻声呢喃面上俱是苦涩。
小人儿嗤笑道:“那你该明白自己做不到,这么多年,你连自己生母的身份也查不明白,凭什么来保护我?秦渊。”
这话似乎刺人十分,卿因听不明白,却能看到秦渊瞬时表现出的无力感。
“我不会等你从北疆回来,天知道你能不能真的活着回来。所以不要想着什么得到功勋,之后回来佑护我,我不需要你的假惺惺。”小人儿狠厉道。
那张精致如画的稚嫩脸上,已经没有半分孩子的童真。
秦渊的手轻轻捏起,最后又无力地放开,“臣想不想佑护殿下,这与殿下无关。”他的声音苦涩,卿因听着似乎还有几分钟嘶哑。
小人儿继续走上前,直到秦渊面前,她站定。
她的模样,让卿因想要捂住她的嘴,以防她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来。但卿因什么也做不了,她只能无奈地看着小人儿仰起头,然后露出冷笑。
她幽幽道:“秦渊,我儿时确实与你关系不匪。但那已经过去了,我母妃逝世那刻,我便长大了。我知晓了一个道理,这深宫之中根本没有真情。所以我费尽心思,利用你。”
“我与你,”小人儿用手指戳着秦渊尚且不宽阔的胸膛,“也只是殿下与臣的关系,其余再无。我不需要你的佑护,那对我来说是讽刺!”
秦渊看着她,直勾勾地盯着她,想要张嘴说些什么,却又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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