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来就是蔺家这样的人家……”
顾二爷突然有点犹豫了,“你说后面还会不会有更好的人家来提亲?”
冯氏到底见识浅,想了半天,没想起哪家比得上蔺家。
“闻家啊!”
顾二爷一拍大腿,眉飞色舞道:“泰和楼开得再大,到底只有一间酒楼。闻家的家业可是遍布全京城。”
“你出去随便找家医馆打听打听,谁提起闻家不是又敬又怕?”
要是能和闻家当上亲家,那他顾二爷岂不是脸上贴金,以后见了那些老相识都得横着走?
冯氏嘀咕道:“闻家只有闻郎君一个独子,肯定要让他娶官家小姐。”
这一盆冷水兜头泼下,顾二爷的心瞬间凉了。
他让冯氏先别急着回绝蔺家的婚事。
再等等,说不准还有更好的。
顾君宁并不知她二叔婶娘已经替她张罗婚事了。
这几日开春,早晚凉,午间热,不少人都因季节交替染病。
她和杜衡忙得脚不沾地。
好不容易送走最后一个病人,她又想起陈鲤珠的病症来。
春季百病多发。
她有些放心不下,和杜衡商议后,重新开了方子,将护心丹的配方改了一部分。
一回家,她顾不上旁的,先钻进药庐合丸药。
这个家如今都靠顾君宁养着。
冯氏见她在忙,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扰了侄女做正事。
几次话到嘴边,她都赶紧咽下去。
顾君宁一心扑在合药的事上,自然没有留意到身边人的异常。
辛苦制得几瓶护心丹后,她向济世堂告了半日假,亲自送到国舅府交给陈鲤珠。
陈鲤珠正闲极无聊,学了时新的妆容,高高兴兴地跑出来见她。
顾君宁吓了一跳。
她竟将两弯眉毛染成了翠色。
“顾姐姐,这是京城今年最时新的绿眉妆,还要配上朱唇……”
陈鲤珠咯咯笑着,要替顾君宁画上。
她忙闪身避开,一个劲地求饶,两人笑作一团。
说来,陈鲤珠虽出身优渥,但平日很少有机会出门,闷在府中无聊至极,便最喜欢找新鲜玩意来消磨时间。
京城最时兴的衣饰妆容,外邦新进贡的象牙犀角、香料鸵鸟,还有胡女新编的舞,乐坊新谱的曲子,只要一问,她信手拈来,如数家珍。
但这些东西终归是死物,打发片刻时光,很快她就觉得无趣。
倒是顾君宁在外奔波,每天见到的都是不同的人,那些大活人背后,各有各的喜悲,各有各的境遇。
这让陈鲤珠觉得有趣极了。
陈鲤珠最喜欢和顾君宁聊天,每次见面都要缠着她,让她讲最近遇到的新鲜事来听。
但今日,陈鲤珠一反常态,没问她可有好玩的,先问她可抽得出空闲。
“我在家里闷了几个月,实在憋不住了,求我阿爹放我去陈家的温泉山庄住几天。”
“但我这病……顾姐姐也知道的。”
“我阿爹放心不下,非要找个大夫陪我一起去。我想着,顾姐姐不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吗?”
顾君宁记挂着济世堂,有些犹豫。
陈鲤珠抱着她的胳膊撒娇。
“顾姐姐就当是我雇你几日,不耽误济世堂的生意。”
顾君宁点头应下。
两人约定过几日,陈府派人去顾家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