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舜钰怏怏提笔,一横一竖落字,手腕在打颤,软绵绵的没有劲儿。
“你这撇转飘浮,需得使些力道。”他蹙眉走至她身后,索性伸出右手,包裹住她握笔的手:“在竖顿欲弯处走笔要紧,愈出愈松........!”
他的下颌轻抵她的肩处,声音醇厚如酒,热气轻喷耳根,能迷离人的心智。
沈泽棠察觉颊边沾染星点湿意,余光睃到了舜钰的不对劲。
她额上覆满一层薄汗,腮边泛起两团潮红,先前抻直腰肢、刻意要保持距离的身子,不知何时起贴近他的胸膛,贴得很紧,都能感觉到她背上节节脊骨,嫩弱的如只猫儿。
沈泽棠抿起嘴角,松开握住她的手,不动声色地朝后退一步,却见舜钰转身与他面对,凝水的双眸涌动涟漪,下唇瓣咬破了皮,洇出一丝血渍。
沈泽棠眼底掠过一抹震惊,他朝后再退一步,看她紧跟一步,再退,再跟。
他的腿触到官帽椅的边沿,无路可退,索性坐了下来。
舜钰无路可跟,索性也坐了下来,坐在他结实的大腿上。
“你怎不把我使劲推开呢!这样对你我都好!”她叹了口气,似乎有些不清醒:“我中了蛊毒,身不由己!”
沈泽棠神情晦涩难辨,他伸手轻触她的脸颊,洁白的额头,水汪汪的眼睛、挺翘的鼻尖,停住在嫣红的嘴唇。
嘴唇似火滚烫,衬得指骨凉薄,抚去那丝血渍时,被她的牙儿狠狠咬了一口。
沈泽棠任她爱咬不咬,却抓住她的手指从自己额前往下勾勒,他的嗓音喑哑灼烈:“九儿,不记枕上曾逢吾,可认眉尖与画郎?可认?!你可认得我?!”
“吾让你乖乖待在栖桐院,谁都不见,谁赶都不走,一定等着吾回来,你怎能轻易的就走了呢!”
她却只嗤嗤地戏笑,歪着头看他,表情天真又憨媚。
她根本就不知道,她死后,他都绝望成了甚麽样子.........
放开她的手,心底因颓败而生怒:“冯舜钰,来,让吾看看你能放浪至何等地步!”
任她将额头抵在自己下颌,任她扯开自己的衣襟,任她亲上自己的胸膛.........
忽听沈桓若有似无的清咳声,前廊传来脚足仓促地响动。
他蒙乱的神智倏得清醒,动荡思绪迅速转而平静,从袖中取出一颗药丸塞进她的嘴里。
那药丸入口即化,见效甚快,果不其然,冯舜钰惊慌失措地爬下他的腿,朝后退至桌案边儿,两手紧紧撑住,圆瞪双目、喘着气盯着沈泽棠。
沈泽棠的胸膛有被指尖抓的红印子.......他慢条斯理收拢微皱的衣襟,让她看清楚自己都干了甚麽好事。
“沈大人,学生徐蓝有急事速禀。”话音未落,徐蓝已掀帘子大步走进来。
沈泽棠依旧镇定自若地坐着,声音显得有些冷厉:“元稹有何事要禀?”
徐蓝只道冯生身体欠安,要带他回斋舍,默过少顷,才听得沈大人沉声允可。
连忙去拽舜钰的胳臂,一起朝门外走去。
沈泽棠看着他们背影渐远,终消失于锦帘之后,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