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拜倒的李沐,怒火正炽,抬起一脚将李沐踹成一个滚地葫芦,口中骂道:“就算是你领会错了,可你炸毁王府府门,殴打越王,又该如何论罪?”
李沐连忙爬起身赔笑道:“皇上容禀,儿臣先前说了,是王府府兵阻拦儿臣办案,屡劝不听,儿臣还给了他们一柱香的时间,迫不得已儿臣才下令毁门,皇上如果不信,当日在场这么多人,定能找到证人。毁门这错儿臣认,如果越王要赔偿,儿臣赔他一个门就是了,两个也行。”
李世民气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抬腿一脚踢去。
又来这招偷袭,李沐就势往后一缩,也才堪堪踢中,却大声呼疼不止。
李世民怒问道:“那殴打越王,你如何狡辩?”
“儿臣没有殴打越王。”
“尔敢欺君?”李世民指着李沐开始扣大帽子了,“这是朕亲眼所见。”
李沐平静地答道:“当日儿臣是打了越王两记耳光,但这不是儿臣在殴打越王,而是在替皇上管教越王。”
李世民气得反笑起来:“你替朕管教?笑话,你如何代表朕?你有什么资格代表朕?”
可边上的房玄龄、长孙无忌闻言,脸上显露出一丝了然的表情来。
果不其然,李沐不慌不忙地从怀里,取出御赐金牌道:“儿臣有这块陛下御赐的金牌,想来可代表皇上管教越王了吧?”
李世民一下愣住了,不但他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沐说得没错,有这御赐金牌在手,那么李沐当日所有一切都有了完美的解释。
李沐既然在事先出示了御赐金牌,那代表得就不是个人身份,而是天子。出示了金牌,给了一柱香的考虑时间,李泰不但不出府申辩,或者进宫面圣,反而组织府卫抵抗,就变成了抗旨不遵、大逆不道了。
这种情况下,李沐代天教子,打骂又有何妨?就算是真杀李泰,从法理上讲,李沐也没错。
虽然理是这么个理,可谁都知道,这世界并不讲理。
真要这么按律法讲理,那世上就不会有战争了不是吗?
一件论罪当诛的滔天逆案,被李沐三言两句解释成了误会,而将李沐关在天牢的李世民倒象是错了。
这个时候,正常情况下,就到了皇帝寻求外援的节点了。
李世民一时想不出驳斥李沐的话来,他抬眼四顾群臣,希望有人能站出来反驳李沐,可他发现所有人都脸显古怪地低下了头。
这是怎么了?
李世民恍然明白,自己不正与群臣们为此事闹着别扭吗?
让他们现在为此事站在自己这一边,无疑是缘木求鱼。
李世民怒哼一声,招呼都不打,拍拍屁股走了。
袁公公哪敢停留?一边高呼“皇上起驾”,一边一溜烟地追了上去。
李靖看了一眼李沐微微颌首,又看了一眼尉迟恭,也走了。
尉迟恭干咳一声,瞪了一眼李沐,“小子,出来后别忘记请某喝酒。”
说完,也走了。
房玄龄轻叹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李沐,好自为之。”
说完,也走了。
就留下长孙无忌一人与李沐四目相对。
长孙无忌道:“这就是你想要的?”
李沐回答道:“这不也是你们想要的吗?”
二人心领神会地一笑。
其实李沐与长孙无忌想要的不同,李沐要的是公平,而长孙无忌他们要的是相权限制君权。
虽然本质不一样,但不妨碍现在在过程中合作一把。
李沐用李泰拖住了李世民,而长孙无忌等人在朝堂上顶住了李世民的徇私。
一大一小两只狐狸惺惺相惜地笑了起来。
“含光门外你是故意泄露要攻打越王府的?”
“是。”
“越王府前等一柱香的时间,就是让皇上赶来?”
“是。”
“可老夫想不通你为何不直接破门,而非要用天雷呢?”
李沐笑了,他道:“不用天雷,怎么会引来司空和众大臣呢?”
长孙无忌恍然,“那么你在王府前院与越王的那番话也是故意说的?你是早已知道皇上就在外面?”
这话李沐就不回答了,他耸耸肩膀回道:“你猜。”
长孙无忌微叹道:“老夫庆幸,未曾与你为敌。”
“司空谬赞了。”
“李沐,眼看着年关就要到了,是时候结下帐了,出去后来寒舍小聚如何?”
“司空有心了,届时沐定携重礼前往。”
长孙无忌浓眉一跳,应道:“那老夫就等着欣赏你的重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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