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了解。所以你就告诉我一些和江户有关的有趣事情好了。比如哪座店铺的和果子特别好吃,或者在江户的什么地方比较好玩。”
绪方刚刚才决定了——要趁着现在还在江户,对陪阿町在江户好好逛逛。
但他毕竟是一个外乡人,对江户一点也不熟,所以连江户哪个地方比较好玩、比较热闹都不清楚。
所以绪方决定来个一箭双雕——让茶屋店主告诉他江户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这样不仅能让茶屋店主好好地答谢他当初的“送货之恩”,而绪方也能得到江户的情报。
“江户哪些地方比较有趣吗……”茶屋店主作沉思状,“江户有趣的地方还真不少呢……不远处就有一个很有趣的地方。”
“哦?”绪方挑了挑眉,“不远处就有一个很有趣的地方?”
“是呀,‘神木’就离这儿不远。”
“‘神木’?”绪方疑惑道,“那是什么?”
“‘神木’是在我们江户小有名气的一棵具有神性的树。”茶屋店主的语气中多了几分自豪之色,“武士大人,您如果如果有时间的话,要不要现在就去看看‘神木’?”
“如果没能见识一下这棵具有神性的树的话,那可是一件非常令人惋惜的事情啊。”
绪方现在的确挺闲的。
对于茶屋店主口中的“具有神性的树”,绪方也有几分好奇。
于是绪方偏转过头,朝身旁的阿町投去询问的目光。
在绪方刚将目光投到阿町身上后,阿町便冲绪方点了点头。
“那好吧。”绪方将视线重新转回到茶屋店主身上,“神木离这儿应该不远吧?”
“不远。”茶屋店主立即道,“离这儿很近的,跟我来吧!”
茶屋店主转过身,朝旁边的一条小道走去。
绪方与阿町紧随其后。
走在前头的茶屋店主一边带着路,一边跟绪方和阿町介绍着神木。
“神木以前是种植于某座神社内的一棵树。”
“那座神社后来在一场火灾中被大火给烧毁。”
“这场将整座神社给烧毁的火很大,但神木却奇迹般地在这场大火中幸存了下来。”
“自那之后,人们就认为这棵树具有神性,大家也开始称这棵树为‘神木’。”
“关于‘神木’,还有一则非常有意思的故事呢。”
“据说在很久以前,某名武士和某个同样也是武家出身的女孩相爱了。”
“相爱后没多久,他们便决定结婚。”
“婚礼的举办场所,既没有设在家中,也没有设在神社里或是佛寺里。”
“而是设在‘神木’之下。”
“因为‘神木’对他们来说是一棵非常有意义的树。”
“他们当初就是在偶然之间,于‘神木’下邂逅了彼此。”
“所以为了纪念这充满意义的地方,他们才把婚礼的举办场所设定在了他们初次相遇的‘神木’之下。”
“只可惜好景不长。”
“在结婚后没多久,武士便突然得了重病。”
“不论请来多少医生,都没能治好武士的病。”
“无计可施的女孩,只能四处求神拜佛,祈求神佛护佑那名武士。”
“然而,女孩踏遍了江户的每一座神社、佛堂,也没能让武士的身体好转起来。”
“在女孩开始绝望之时,某名巫女突然找上了女孩。”
“巫女跟女孩说:去向‘神木’祈祷许愿,就能治好武士的病。”
“不过在向‘神木’祈祷许愿时,必须得身着白无垢。并且在许愿时,不能默念你的愿望,得把你的愿望、以及你为什么想许这个愿望,都明明白白地讲出来。”
“只有这样,‘神木’才能听到并理解你的愿望,然后实现你的愿望。”
“女孩本就已是走投无路,所以在得到巫女的这个建议后,便立即穿上了当初和那名武士结婚时所穿的白无垢,奔到‘神木’之下,向‘神木’诚信许愿,祈求‘神木’保佑武士。”
“随后——奇迹就发生了。”
“在女孩向‘神木’许愿后没多久,武士的病突然就好了。”
“在武士的身体恢复健康后,女孩四处寻找那名让她去向‘神木’许愿的巫女,想要亲自答谢她的救命之恩。”
“但女孩找遍了江户的每一间神社,都没能找到那名巫女。”
“每一间神社的人都说他们社内没有这号人物。”
“那名巫女就这么突然出现,然后又突然消失。”
绪方一直静静地听着。
待茶屋店主所讲的这个故事后,绪方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这是真实事件吗?怎么听上去这么像神话传说啊?”
绪方是唯物主义者,从不相信这个世界有什么神佛。
所以听完这个故事后,浮现在绪方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故事是编的吧?
绪方的反问刚落下,茶屋店主便也露出苦笑:
“我其实也很怀疑这故事的真实性。”
“不过——这故事也许是假的,但‘神木’在一片大火中幸存下来的事却是真的。”
“我们也一直相信‘神木’是真的具有神性的。”
说到这,茶屋店主抬起手,向前一指。
“武士大人,我们到了。那棵树就是‘神木’。”
绪方和阿町赶忙循着茶屋店主手指所指的方向望去。
“这就是……‘神木’吗?”绪方发出呢喃。
在呢喃的同时,移动视线,上下打量着位于前方不远处的那棵大树。
这棵大树算不上很大,3名成年人大概就能合抱住它。
“神木”虽然不大,但却非常地高,据绪方目测,“神木”的总高度近10米。
因为对植物学一窍不通的缘故,所以绪方也不知道神木是什么树种。
明明现在已经是秋意已浓的11月份,“神木”的树叶仍旧茂密,在时不时刮来的清风下随风摇曳着。
树干上缠绕着一圈已经有些老旧的注连绳。
所谓的注连绳,便是用秸秆编成的绳索、草绳。上面挂着白色“之”字型御币。
在日本的神道教中,注连绳是神圣的物品。用来表示为俗物与圣物之间的界限。
绪方打量完这棵“神木”后,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神木”坐落在一处非常偏僻的地方,四周没有民房,除了绪方等人之外,周围没有其余的人影。
“武士大人。”茶屋店主微笑道,“这就是‘神木’。”
这棵树到底具不具备有神性,绪方不知道。
但这棵被绑上注连绳的大树,它那枝叶随风摇曳的姿态,倒还真有几分神圣之感。
望着“神木”,绪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茶屋店主刚才所讲的故事。
而同样回想起那个故事的,还有阿町。
“许愿啊……”一旁的阿町望着身前的“神木”嘟囔着。
在嘟囔过后,阿町偏转过头,用半开玩笑的语气朝绪方说道:
“说起来——我现在就有一个特别想实现的愿望呢。”
“哦?什么愿望?”绪方问。
阿町捏了捏自己腰腹的肉。
“我总感觉我好像变胖了一些。”阿町一脸严肃,“所以我很想许愿:希望我肚子上多出来的这些肉消失掉。”
“不要向神明许这种这么无聊的愿望啊……”
……
……
欣赏完这棵“神木”后,绪方和阿町便从“神木”的跟前离开,并与那茶屋店主分别。
在分别之前,茶屋店主将他所知的所有和江户有关的一切,都告知给了绪方和阿町。
哪里比较好玩、哪里比较热闹、哪里最好不要去……茶屋店主将这些统统告知给了绪方他们。
收下了茶屋店主提供的这些情报后,绪方他们又在某处逛了一会后才回到他们的住所。
绪方和阿町刚回到他们目前所住的房子后,便见着了正在与房子大门相连的走廊处走动的间宫。
间宫在见着归来的绪方与阿町后,便立即朝二人说道:
“你们回来得很及时啊。”
“怎么了吗?”绪方问。
“瓜生小姐来了,她现在正在庆太郎先生的房间里。”
“瓜生小姐来了?”绪方挑了挑眉,“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绪方与阿町一前一后地登上了房子的二楼。
“庆叔,瓜生小姐。”绪方站在庆叔的房间门外,朝门后轻声道,“是我,现在方便让我进来吗?”
绪方的话音刚落,庆叔的声音便从房间内传了过来。
“当然方便。”
获得庆叔的进房许可后,绪方便缓缓拉开了身前的房门。
刚拉开房门,绪方便见着了正躺在被褥中的庆叔,以及正跪坐在庆叔身旁的瓜生。
“抱歉啊,瓜生小姐。”在拉开房门、进到房间后,绪方便率先朝瓜生说道,“我刚才有事外出了一下,让您久等了。”
“不用道歉,我并没有久等,我也才刚来而已。”
在绪方与阿町并肩坐在瓜生的对面后,瓜生将放置在她身旁榻榻米上的一个小布包朝绪方递去。
“绪方大人!这个给您!”
“这是什么?”绪方一边接过这个布包,一边疑惑道。
“是鳗鱼。”瓜生道,“对补充体力很有好处的。”
鳗鱼在古代日本虽算不上什么奢侈的食物,但也并不算便宜。
“瓜生小姐,谢谢你。”绪方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无奈,“真的是让你破费了啊……”
“只是一点小钱而已。远远称不上破费啦。”瓜生豪爽地摆了摆手,“里面有4条,你们分着吃吧。”
瓜生应该是目前除了绪方等人之外,全江户唯一一个知道不知火里被毁的具体真相的人。
同时也是唯一一个知道毁了不知火里的人现在都住在哪的人。
在不知火里被毁灭后,瓜生的生活也慢慢回到了正轨。
回到了吉原的家。
继续在四郎兵卫会所工作。
继续如以往一般保卫吉原。
继续被游女们尊称为“吉原里同心”。
自绪方等人住进这偏僻的房子里养伤后,瓜生几乎每天都会来这看望他们。
瓜生每次来看望绪方和庆叔,都一定会带上一些对恢复体力、促进伤口愈合的食品或补品过来。
因为瓜生每天都送补品过来,这让绪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绪方一边将手中的这包鳗鱼放好,一边朝瓜生问道:
“瓜生小姐,风铃太夫她现在怎么样了?”
“太夫她已经于昨天重新开始工作了。”瓜生道,“见梅屋的东家这次可真的是下血本了啊,就在今天他又雇来了一个新的打手。”
在攻灭不知火里后,被不知火里的忍者们所绑架的太夫自然而然也被绪方他们给解救了出来。
回到吉原的太夫自然不会说出真相。
在不知火里被不明人士攻灭的当下,如果说出自己是被不知火里的忍者们给绑架了,那铁定会惹来不少的麻烦。
于是为了避免麻烦,太夫撒了个慌——说自己是被人贩子给绑走了。
人贩子翻过窗户、爬进她的房间内将她给绑走,然后自己瞅准了机会逃出来。
太夫就是见梅屋的摇钱树。
突然失踪的摇钱树突然回来了,见梅屋的东家自然是欣喜若狂。
在太夫回来后,见梅屋的东家先是给太夫放了一个长假,让太夫可以好好休息、安定心神。
然后请来了十分厉害的医生给太夫做全身检查。
最后斥重金雇佣新的护卫。
太夫此次的失踪,真的是把见梅屋东家的魂都吓飞一半了。
为了不再重蹈覆辙,见梅屋东家决定全面强化见梅屋的防卫力量。
避免再出现游女被人给绑走的情况。
在得知太夫也和瓜生一样,生活慢慢地回到正轨后,绪方轻出了一口气,原本悬在心中的另一颗石头也终于落地了。
“绪方大人,你的伤真的恢复得好快啊。”
瓜生上下打量了绪方几遍,随后接着出声道:
“明明前些天你还走不稳路呢。”
“现在都恢复得跟个正常人一样了。”
“你今天感觉如何?应该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突然感觉很疲惫吧?”
瓜生所指的“突然感觉很疲惫”,指的自然是绪方之前因身体第二次吸收“不死毒”而昏过去的那档事。
那一天瓜生也有来看望绪方。
不过瓜生来看望绪方时,绪方刚好是昏迷状态。
突然昏过去的绪方也同样吓了瓜生一跳。
事后得知绪方醒过来,且身体没什么大碍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已经没有任何大碍了。”绪方点了点头,“没有再昏迷,然后身上的伤都恢复得不错。”
“那就好……”瓜生长出了一口气,露出安心的表情。
不过在露出安心表情的下一刻,瓜生的眼中缓缓浮现出淡淡的失落。
“……绪方大人,我刚才从间宫先生他们那听说了。”
瓜生轻声道。
“您过几天就要离开江户了……对吗?”
在眼中缓缓浮现出失落之色后,瓜生脸上的表情也缓缓发生了变化。
在几日前,也就是绪方刚决定要在身上的伤口好得差不多后就动身前往虾夷地时。绪方将他的这一计划也告知给了瓜生。
所以瓜生也是知道的。知道绪方在伤好后就动身前往虾夷地。
不过前往虾夷地的真实原因,绪方自然而然是对瓜生隐瞒的。
瓜生此时的表情,和近藤刚才所露出的表情,近乎一模一样。
绪方一直不擅长应对露出这种表情的人……
在轻叹了口气后,绪方朝瓜生微笑道:
“我还没有确定要在具体什么时候离开。”
“我还不会立刻就走。”
“所以你这几天可以多来找我,我一直都在。”
“嗯……”瓜生挤出一抹笑。
瓜生脸上的这抹笑,和绪方刚才在近藤脸上看到的那抹笑一样——失落之色多过喜悦之色。
……
……
深夜——
月亮在西方渐渐暗淡,眼看要沉入像撕碎的帷幕一般挂在远处峰峦之上的乌云里去。
除了时不时在窗外响起的夜风刮动的声音,以及自个和阿町的那均匀的呼吸声之外,绪方再听不到任何多余的声响。
这段时间,绪方一直难以入睡。
倒不是因为绪方失眠或是什么的。
虽然绪方身上已经没有哪道伤在作痛了,但是在碰到身上的一些伤口时,还是会有阵阵刺痛感传出。
绪方一向喜欢侧着睡。
但侧着身子睡很容易压到上身的一些伤口,所以绪方这些天只能面冲着天花板、躺着睡。
但绪方并不习惯这样的睡姿,所以每夜都要花上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慢慢睡着。
今夜也是这般,维持着这种自己并不习惯的睡姿、在被褥终躺了不知多久后,才终于进入了一种半睡半醒、迷迷糊糊的状态。
再过多不久,应该就能顺利进入梦乡。
但就在这时,绪方突然听到身旁的床铺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阵异响的动静很小,若不是因为绪方现在还没有彻底睡着,否则还真不一定听得见。
——阿町?
从半睡半醒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的绪方,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瞥向身旁从被窝中钻出来的阿町。
阿町刚从被窝中钻出来,便将视线投到绪方身上,认真打量着绪方,似乎是想检查自己刚才是否有吵醒绪方。
而绪方在发现阿町在看向他后,便立即把原本睁开一丝的眼睛给闭上,装作仍沉睡着。
没有发现绪方已经醒来的阿町,将视线从绪方的身上挪开,然后将身子站直,开始脱着身上的白色浴衣。
因为不清楚阿町现在有没有在看着他,所以绪方也不敢睁眼,继续紧闭双眼。
阿町脱掉了身上的白色浴衣,换上了普通的和服,然后蹑手蹑脚地朝房间外走去。
听到阿町的脚步声已经离开了房间后,绪方才将双眼睁开。
——都这么晚了,阿町她要做什么?
绪方望向刚才被阿町换下来的那套白色浴衣,眉头不受控制地微微皱起。
本来绪方还以为阿町应该是去上厕所,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
毕竟如果只是去上厕所的话,根本就不需要换衣服。
在疑惑与好奇心的驱动下,绪方决定跟过去看看。
因来不及换衣服,于是绪方索性就不换衣服了,就穿着现在身上的这件黑色浴衣,拿起放在旁边刀架上的大释天与大自在后快步离开了房间,紧紧跟在阿町的后头。
阿町在离开房间后,迅速下到一楼,奔到屋子的大门口处。
没有着袜的白嫩小脚趿拉上她的草鞋后,便快步冲出了屋子。
绪方见状更加疑惑了起来。
不明白大半夜的,阿町为何外出。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绪方只能默默地跟在阿町的后头。
现在大概是凌晨3点钟左右。
这个时间点的江户,街道上连条野狗都没有。
阿町在畅通无阻的街道上小跑着。
今夜是多云的天气,月光被一朵朵被黑夜染成黑色的“黑云”给层层遮蔽着。
绪方很庆幸阿町现在所穿的和服是淡黄色的。
即使没有了月光的照明,绪方也能看清这抹显眼的黄色。
很快,阿町便来到了一处绪方非常熟悉的地方。
因为这处地方,绪方和阿町今日白天的时候刚来过。
正是今日那名茶屋店主所推荐的那棵据说有神性的“神木”。
阿町站在这棵大树前,一边仰望着这棵大树,一边调匀着因刚才的一路小跑而紊乱的呼吸。
潜伏在不远处的绪方,脸上已满是掩藏不住的惊讶。
绪方万万没想到大半夜突然外出的阿町,竟然是特地跑来找这棵“神木”的。
——阿町她想干什么?想效仿那个故事中的女孩来向这棵“神木”许愿吗?
绪方不禁回想起阿町今日跟他所说的那个“她希望能够减肥”的愿望。
——她大半夜地跑来,该不会是来向“神木”许愿想要减肥的吧……
一想到这,绪方就不禁感到暗暗好笑了起来,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笑意。
只不过……在阿町说话的那一刻,绪方脸上的这抹笑意便僵住了。
待呼吸稍稍平缓些后,阿町深吸了一口气。
将吸入的空气缓缓吐出后,阿町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
“那故事的女孩,是穿着白无垢向‘神木’许愿,愿望才应验的……”
“我……没有白无垢……也不知道向‘神木’许的愿能不能凑效呢……”
在道出这声带着几分苦涩的低喃后,阿町面朝这棵大树,鞠了两次躬,然后双膝跪倒在地。
在跪地的同时,双手合十,双目紧闭。
“‘神木’啊……请听听我的愿望吧。”
周围一片寂静,阿町轻柔的嗓音清晰地传进了绪方的耳中。
“我第一次……认识那个人,是在那座名为‘蝶岛’的岛屿上。”
“与他结识的契机,是我主动找上了他,邀请他和我组队。”
“我之所以主动找他组队,其实是想利用他。”
“因为我那时已经认出了他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刽子手一刀斋’,所以觉得和这么强的人组队的话,对完成炎魔派给我的任务一定大有裨益。”
“我本来是只想单纯地利用他的……”
“但是在不知不觉中,我却开始对他有了好感。”
“在与他结识后没多久,我就见到了他遍体鳞伤的模样。”
“与妖僧的那场战斗,让他差点死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伤痕累累的他……”
“之后我和他短暂地分别了一段时间。”
“可能真的是缘分使然吧,刚分别没多久,便又在京都与他重逢。”
“在京都重逢后没多久,他就被卷入了一个以毁灭京都为最终目的的阴谋之中。”
“他不得不和各路高手战斗,最后再次弄得自己满身是伤。”
“那是我第二次看到伤痕累累的他……”
“那段日子,是我最无助的时候……”
“我害怕着不知火里的追兵。”
“害怕自己也会被抓回去,然后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是他对当时无助的我伸出了援手。”
“我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喜欢上了愿意对我伸出援手的他。”
“接着,我们又来到了江户。”
“与不知火里决战过后,他又变成了一个血人……”
“这是我……第三次看到伤痕累累的他。”
“当时,他说他要去应付瞬太郎时,我真的很想拉住他,让他不要去。”
“瞬太郎很强,我不希望他去对抗那么强的敌人,然后又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
“光是从我和他结识开始算起,我就亲眼目睹过3次他遍体鳞伤的模样。”
“他虽然每次都活下来了,但下一次呢?”
“下一次他碰上更强的敌人后,还能继续这么幸运地活下来吗?”
“我很害怕……”
“害怕接下来的虾夷地之行……”
“害怕他会不会在未来的哪一天就不那么幸运了……”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希望下一个变得遍体鳞伤的人是我,而不是他……”
“‘神木’啊……”
阿町将头垂得更低了一下。
整个身子像是缩在了一起。
像一个虔诚、卑微的信徒。
“请保佑绪方逸势平安吧。”
“我现在只希望他平平安安的。”
“平平安安地……实现我的梦想……”
“然后再带着我一起去实现他的梦想……”
阿町的话音刚落下,一阵轻柔的夜风突然刮来。
“神木”的树叶随之摇曳。
缠绕在树干上的注连绳也随之舞动。
阿町的秀发也在这阵突然刮来的夜风下飘舞。
原本将月光给遮蔽地严严实实的云朵也在这阵风的影响下飘动,然后分出一条细小的缝隙。
朦胧得像淡淡的轻烟般的月光穿透这条细小的缝隙,洒落在阿町的身上。
在这皎洁月光的笼罩下,此刻的阿町像是披上了一套圣洁的白无垢。
绪方呆呆地望着“披上”白无垢的阿町。
往昔的画面逐一在绪方的脑海中闪现。
绪方回想起了在尾张的那个夜晚。
在那一夜,这个女孩告诉他:她的梦想是做新娘子。
而他也将他那同样有些幼稚的梦想告诉给了这名自己不知在何时喜欢上的女孩:想要去四处游历。
明明已经是挺久之前的事情了,但那一夜的一幕幕,绪方仍历历在目,宛如昨日。
……
……
“可以的……不论是你的梦想,还是我的梦想,一定都可以实现的……我向你保证。”
……
……
这道突然响起的男声,打破了寂静。
身披由月光组成的白无垢的女孩,身子微微一震。
睁开布满惊讶之色的双眼后,缓缓站起身,慢慢回首向身后望去……
……
……
第6《江户城御前试合》——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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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卷卷末语:
“曾经的我年少轻狂,独自踏上旅程却迷了路。当我遇到人的时候,我方才觉得自己是充实的。人,便是人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