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剑馆,都不知什么时候啦。”
“不会很久的。”近藤爽朗地说着,“我打算将我的天然理心流发扬光大!所以专门教授天然理心流的剑馆,我是一定要开的。”
“将我的天然理心流一代接一代地传承下去!”
“所以师傅您日后若是在什么地方遇到了我的弟子,还请顺便关照关照啊!”
“……嗯,我会的。”绪方微微一笑。
“啊,师傅,我们到了,前面就是‘北风屋’!也是我现在住的地方!”
绪方循着近藤手指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前方坐落着一间非常大的商铺。
共有2层,大门口的上方挂着一硕大的牌匾,上面写着“北风屋”这3个大字。
敞开着的大门、自门口与窗户向外透出的光亮,无一不是在向外人告知:本店营业中。
见终于抵达近藤所住的地方后,绪方扶着近藤穿过大门口。
刚进到店铺内,便立即有一名年纪很轻的武士,快步朝绪方二人迎上来。
“欢迎光……嗯?近藤,你回来了啊?你的腿怎么回事?还有这个人是谁啊?”
“这些就说来话长了。”近藤苦笑道,“总之先帮你介绍一下吧。千叶,这是我的师……啊,不,我的朋友——真岛吾郎。”
“真岛,这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个除了你之外,唯一一个知道我参加了‘御前试合’、还和我一起参加了‘御前试合的那个朋友——千叶幸右卫门!”
“幸会。在下千叶幸右卫门。”千叶向绪方鞠了一躬。
“幸会。在下真岛吾郎。”绪方鞠躬还礼。
“千叶现在和我一起在北风屋这里工作着。”近藤接着介绍道,“不过他负责的工作不同,他是医生,擅长治疗腰伤!所以被北风屋的东家聘为专门帮他治腰的私人医生!”
“你是医生啊?”绪方惊讶道,“我还以为你是一名仗剑为生的武士呢……”
千叶腰间插着2柄刀,孔武有力,双手的小臂极其粗壮。
怎么看都更像是仗剑为生的武士,而不是医生。
“哈哈哈哈。”千叶爽朗地大笑了几声,“在下行医为业,只不过有着剑术这一小爱好,所以平时无事时,会以练习剑术来消磨时间!”
说罢,千叶将视线转向旁边的近藤。
“近藤,瞧你这副模样,你又惹祸了吗……刚刚在离开武试会场时,你乖乖地和我一起回来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过来吧,我帮你看看你的腿怎么回事。”
刚刚在离开武试会场时,千叶主动找上自己的这友人,邀请近藤一起回来。
但被近藤粗暴地拒绝,表示心情不好、要去喝2杯。
结果只不过才分别这么短的时间而已,近藤就被人扶着回来了……
绪方和千叶合力将近藤平放到旁边的某片榻榻米上。
千叶撩起近藤的袴,查看着近藤的腿伤。
而绪方则用好奇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他们现在正在北风屋的厅堂。
厅堂的四面摆满了一个个大柜子,柜子上的商品琳琅满目。
绪方看了一圈,发现这里的商品以毛制品和手工艺品为主。
那些手工艺品都透着一股异国风情,但又不像是西方诸国的商品。
“说起来,近藤。我还没问过你呢。你们这北风屋是卖什么的啊?我总感觉你们这里的商品似乎卖得很杂啊……毛制品、手工艺品、还有食物……”
“我们这里主要卖虾夷货。”正帮近藤查看腿伤的千叶替近藤回答道。
“虾夷货?”绪方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惊讶。
虾夷,对位于日本的北海道等地的原住民们的蔑称。
这个时候还没有“北海道”这个称呼。
现在这个时候,人们都称位于他们国家北方的那块大岛为“虾夷地”。
“嗯。”千叶点了点头,“我们这里贩卖以动物毛皮、虾夷人的手工艺品为主的虾夷货。”
“虽然我们这的位置偏僻了些,但因为有卖虾夷货的商铺屈指可数,所以平日里的生意还不错。”
“对了,千叶。”近藤问,“东家呢?东家现在不在这吗?”
“似乎是去和一些大人物吃饭去了。”千叶道,“据我所知,是去跟江户商界的一些地头蛇吃饭。”
“东家之前跟我说过他想转型、不再卖虾夷货了。”
“所以现在应该是在未雨绸缪,提前跟江户商界的一些大人物打好关系。”
“不再卖虾夷货?”近藤惊呼道,“为什么?”
“因为虾夷地现在不太平啊。”千叶道轻声,“购进虾夷货的成本越来越大,所以东家不想再卖虾夷货了。”
“虾夷地不太平?”绪方挑了挑眉,“发生什么事了吗?”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似乎是露西亚国最近频繁地派探险队到虾夷地来。”
“而幕府现在也在往虾夷地增兵。”
“总感觉是要打仗了。”
“所以现在一些定居在虾夷地的人都匆匆忙忙地回国来了。”
——虾夷地不太平……
绪方一边在心中这般暗道着,一边默默地皱紧了眉头。
……
……
与此同时——
江户,不知火里的根据地——
“原来如此,这里就是‘垢村’吗……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半之助一边观望着四周,一边轻声感慨着。
“半之助大人。容我率先提醒你一下。”站在半之助身旁的一名青年面无表情地说道,“‘垢村’并没有什么好看的哦。”
这名青年名叫周太郎,是不知火里的上忍之一。
在以半之助为首的伊贺忍者们来了后,周太郎便被派来充当半之助等人和炎魔之间的通话人,以及充任这些伊贺忍者们的“管家”。
当然——半之助知道这个周太郎还有一个任务。
那就是监视他们。
对于炎魔派人安插在他们身边、监视他们的行为,半之助感觉非常地正常。
如果炎魔不派人来监视他们的话,那半之助反而会感觉非常地奇怪。
此时此刻,半之助正和他的几名部下,在周太郎的带领下,参观着不知火里。
而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垢村”。
……
为了以示他们不知火里的友好,也方便彼此的合作,在跟以半之助为首的伊贺忍者们达成合作共识后,炎魔便借了他们不知火里的一栋空闲的大宅邸供他们居住,允许他们暂住在不知火里。
住在不知火里,能方便和不知火里的忍者们及时沟通,所以半之助等人也十分痛快地接下了炎魔的“居住邀请”。
不过——虽然炎魔允许半之助等人在不知火里暂住一段时间,但炎魔却并不允许半之助等人靠近不知火里的某些区域。
对于炎魔对他们在不知火里的活动范围做限制的这种行为,半之助他们倒也非常能理解,因此并没有什么怨言。
这些天,半之助等人日日夜夜在江户搜寻着木下源一的踪影。
今日一早,半之助便率领着他的部下外出,一直到刚刚才回到了不知火里。
今日也是一如往常——没有任何收获,没找到半点和木下源一有关的情报。
虽说今日仍旧毫无收获,但半之助他们也并不急躁。
他们到江户来找木下源一,本就有着几分赌的成分在内,所以老早就做好了“持久作战”以及“无功而返”的准备。
自暂居不知火里至今,半之助都还没有好好参观过不知火里。
因此,在刚才回到不知火里后,一时兴起的半之助便向炎魔派来照顾并监视他们的那个“管家”——也就是那个周太郎提出了请求,让周太郎带他们在能逛的地方随便逛逛。
参观一下不知火里的同时,也放松一下为了寻找木下源一而一直操劳着的身心。
炎魔此前有提前知会过周太郎:如果这些伊贺忍者提出参观的请求的话,就随便带他们到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随便逛逛。
因为有炎魔的提前知会,所以在半之助他们提出这个请求后,周太郎便痛快地点头应承了下来。
周太郎领着半之助等人走过了一片接一片可以参观的地方。
而现在,他们来到了最后一站——“垢村”。
……
在听到周太郎跟他说“垢村”并没有什么好看的之后,半之助便苦笑了下:
“好像的确是没什么好看的呢,路上的行人都没有几个……”
就在这时,半之助看过前方不远处出现了2名青年。
这2名青年面带菜色、两颊凹陷,嘴唇几无血色,一看便知他们平常的饭食肯定好不到哪去。
身上所穿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脚上连一双鞋都没有。
令人瞩目的是——他们的双脚都拷着脚镣。
远远看见半之助等人朝这边靠近后,这2名青年便立即像是条件反射一般快步奔到了路边,然后双膝跪倒在地,将额头紧紧贴在地上。
瞥了那2名青年一眼后,半之助朝身边的周太郎问:
“那2人就是‘垢’吗?”
“没错。”周太郎点了点头,“凡是脚上戴着脚镣的,都是‘垢’。”
对于不知火里的“垢”,半之助也是久仰其大名了。
每座忍者里都有着不同的制度。
不知火里和其他忍者里相比,最明显的制度差别,那就是他们除了上忍、中忍、下忍这3级之外,还有“垢”这个奴隶阶级。
主要负责处理各种脏活、累活。
“我听说你们的‘垢’,原先都是犯了大错的忍者,对吗?”半之助问。
周太郎:“没错。”
“这里是‘垢’们居住的地方,我们习惯将其称为‘垢村’。”
“绝大部分的‘垢’都是犯了大错或是寸功未立、只会浪费大米的‘原忍者’。”
“但也有一小部分的‘垢’并不是‘原忍者’。”
“我们偶尔也会将跟我们不知火里作对的敌人及其亲戚抓到这‘垢村’来。”
半之助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从那2名跪倒在路边的青年身前走过后,半之助接着问:
“‘垢’的数量比我想象中的要少很多呢……我还以为能看到一大堆‘垢’如蚂蚁般辛勤劳动的画面呢。”
“‘垢’的数量看起来这么少,是有原因的。”周太郎应答着,“炎魔大人打算扩大根据地的范围,所以现在绝大部分的‘垢’都被拉去伐木、开拓荒地了。”
“所以现在‘垢村’的‘垢’们看上去才这么少。”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们不知火里现在有多少‘垢’啊?”
周太郎:“具体的数目我也不太清楚,但应该有百人左右。”
“百人吗……”半之助苦笑了下,“不小的数目呢……”
又拐过一个路口后,半之助他们又见着了一名“垢”。
这个“垢”的年岁颇大,虽然胡须和头发都脏兮兮的,但能从这些污垢的缝隙中看到他的这些毛发都已花白。
他在看到半之助等人朝他所在的这个方向走来后,立即像刚才的那2名“垢”一样,快步奔到路边,然后以土下座的姿势跪在地上。
半之助等人瞧也不瞧这个“垢”一眼,便快步从他的身前穿过。
“这么多数量的‘垢’,你们可要好好管理啊。”半之助换上开玩笑的语气,“绝大部分的‘垢’都是‘原忍者’,就说明他们都保有着一定的战斗力。”
“若是‘垢’们爆发了暴动,你们可是会很麻烦的。”
“半之助大人,不用担心。”周太郎露出不屑的笑,“这些‘垢’成不了事的。”
“他们的脚上戴着脚镣,连快步走都做不到。”
“而且有那个勇气作暴动的‘垢’,其实也寥寥无几。”
“‘垢’爆发暴动,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出现过。”
“但他们的暴动很快就能被我们给平息。”
“这2年,已经没有‘垢’再敢发生暴动了。”
“大概是因为有种的人都被我们给杀光了吧。”
说到这,周太郎脸上的不屑与嘲讽之色浓郁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