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顺路得很。”富贵急忙建议。
“好。”李夏答应了,看着富贵,有几分困惑道:“你是平江府人?”
“这个……”富贵干笑几声,“话来话长,小的是在绍兴城里长大的,不过小的是不是绍兴人,那小的就不知道了,小的从记事起,就是个孤儿,先是要饭,后来就跟着郭老大,老大倒是……”
富贵缩着脖子,声音压的极低,“正宗绍兴人,不过,老大最厌恶人家说他是绍兴人,他从来不认他是绍兴人,不过,也从来没说过他是别的哪个地方的人,也不能算没说过,老大是用得着哪儿人,他就说他是哪儿人。”
富贵这句话绕口令一般,端砚听的眨着眼,李夏听懂了,看着端砚一脸茫然的眨眼,抿嘴笑道:“这是郭先生跟人家攀交情常用的伎俩,对方哪儿人,他也说自己是哪儿人。”
富贵嘿嘿笑的颇有几分得意,“老大本事大。胡老大跟着老大,也是哪儿人没个定数,顺嘴说呗,说到哪儿算哪儿。后来,姑娘也知道,胡老大去了平江府,前几年又娶了个平江府的媳妇儿,胡老大就张嘴闭嘴他是平江府人,上回来,跟人见面,一抱拳:在下胡磐石,平江府人,啧!”富贵撇着嘴,啧啧有声,“姑娘没看他那样子,说的好象他真是平江府人一样。”
“你也就张嘴闭嘴你们平江府了?”
“也不全是,胡老大既然认了平江府,小的们看平江府,就比别的地方亲近那么一点儿。”富贵嘿嘿笑着,赶着车到了平江会馆。
平江会馆前的热闹一点儿不差,富贵一跃而下,“姑娘稍候,小的去瞧瞧!”
端砚眉毛都抬起来了,“姑娘看贵叔这样子,好象真把自己当平江府人了。”
富贵奔进去的飞快,出来的也极快,愉快无比的跳到车前,一张脸喜笑颜开,“咱们平江府也不错得很,两个,都是进士!一进门,就看到熟人了,胡老大手底下一个叫海庆的,也不知道胡老大怎么把他打发来了,回头小的再找他细聊,先说喜事儿,娘的这海庆正漫撒银子派赏钱呢,是胡老大的先生,姓黄讳清,这回中了二甲八十九名!哈哈哈哈!”
富贵说着,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黄清?是郭先生给胡磐石找的那位先生?”李夏记得这个黄清,郭胜和她说过,她当政十年历经四科,加上这一年的春闱,所有榜上有名的,她都记得,这个黄清,从前没有,李夏想着今年这两百多人中的那些陌生人名,笑意从心底往外流淌。
“是。”富贵又笑出了声,“胡老大幸亏有老大,要不然……嘿。”富贵嘴角再次往下,胡老大跟老大比,可真是没法比。
“说说黄清。”李夏吩咐道。
“是!黄先生是个穷秀才,当年被老大请过去给胡老大他们做先生,才刚过二十,胡老大银子给的多,也就两年吧,黄先生就有两三百银子了,就跟胡老大说,要辞馆专心读书备考。这黄先生是老大给胡老大请的,胡老大哪敢放走?就跟黄先生商量,胡老大他们的课业,改成一天半个时辰,就讲讲书讲讲道理,其余时候,让黄先生温书。”
富贵心情愉快,声调愉快。
“后来黄先生就中了举,这是头一趟考春闱,就中了!”富贵一拍大腿,眉毛乱飞,仿佛是他自己一考而中了。
“这么说,这个黄清,一直是胡磐石供养着的?”李夏眼睛微眯。
“也不能……咳,”富贵的话有些含糊,“照理说,不好那个啥,黄先生虽说课业少,可一天半个时辰,也没误过,算不上……那个,供养吧?”
“嗯,你说的对。”李夏笑眯眯,“咱们回去吧。”顿了顿,李夏接着笑道:“一会儿你去寻一趟郭胜,让他带这个黄清和六哥认识认识,以后就都是同年了。”
“是!”富贵答应的响亮无比,这可是黄先生的福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