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人从来不会出错。
特别是事关他安危,一定是最用谨慎的方式去查。
所以阿端那个消息,铁定是个误会。
不说是对的,说了她肯定又要闹。
但是……
他故意隐瞒不说,就是对不起所有人。
对不起祝太爷,祝阳,阿端……
以及魏亨。
到时祝阳需要他帮忙对付魏亨的话,他一定得帮忙的。
手中的烟慢慢的燃烧至一半,盛西始终惦记病房里的人有没有突然转醒,看不见他后会怎样,于是将剩下半截掐在垃圾筒上,准备乘电梯上楼。
电梯里有三面都是镜子。
盛西踏进去,立刻看到数个自己。
同时亦忆起,他在盛宅里知道车祸的起因是因为自己,而不是外界所说的交通意外时……
他问过他爹,要不要坦白。
那时他爹反问一句,为什么要坦白。
言外之意是,坦白有好处?
人做事不要为了良心,要为了让自己舒心。
盛西也知道他爹这个原则。
所以当后来他爹和他娘在一起后,他爹还非得找慕辛叔晦气,让慕辛叔为自己所做过的错事信出代价,还瞒着他娘。
这就是所谓的要让自己舒心。
盛西吐一口气,按下数字键,关门。
电梯缓缓上升。
他爹说的对,是不该自寻烦恼。
高考早已结束,他也理应循安排,进公司帮忙,也实在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在追逐上。
祝阳睡了这段时间以来,最沉最稳的一个梦。
因此第二天醒来,倍感精神。
恰好窗帘缝中间有一束阳光照进,尘埃在光束里起舞。
她坐起身,一眼便看见趴在床边睡着的他。
脑袋埋在双臂里,长长的身子折叠着,背耸起,一看就难受。
“喂,喂。”祝阳动动右腿,碰他。
盛西其实没睡沉,被她一动,立刻转醒。抬头见他已经坐起来了,他挺直发酸的腰,问:“饿了没,想吃什么?”
“你干嘛不上来睡啊。”祝阳喃喃的问。
这病床又不小。
听她是在关心他,盛西没推脱,起身顺势在床边坐下,捧着她的脸在额上亲了一口:“嗯,那我今晚上来睡。”
“有病。”祝阳见他又在说骚话,掀被,准备去洗漱。只是一动,鼻子便灵敏的嗅到一丝烟味,她皱眉:“怎么有烟味?”
她喜欢爱抽,可她不喜欢闻二手烟。
“这外套好几天没换,可能沾到了吧。”盛西平静的答。
“哦。”祝阳没再问,去厕所刷牙洗脸。
盛西目送她进洗手间后,怕会被她发现,伸手进口袋里烟盒和打火机扔进带盖的垃圾桶里,同时顺手抽好几张纸扔进去,将其覆盖。搞定之后,他打给司机,让去餐厅买些早餐上来。
祝阳搞定出来,见盛西在按手机,她道:“对了,借钱给我买个手机。”
“嗯,”盛西将手机放下,走向她:“昨晚阿端来找我了。”
“哦,说什么了吗?”她心一咯。
“都说了,所以,你昨晚推开我,是不是想自己去对付魏亨,像对付祝羡书那样?”盛西直问她。
“……”祝阳见他都知道了,愤愤的骂:“阿端这个死扑街!”
不是不能说,她只是不想让盛西知道。
他知道了,肯定会觉得她很蠢。
“你别骂他。”盛西阻止她。
他已经叫人去查了。
加上他想了一夜都想不明白,杀祝太爷的人明明不是魏亨指使的,为什么阿诺会说是魏亨。
要不是阿诺透露,阿端也不可能收到消息。
是不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刚阿端发信息问祝阳消息之余,还说阿诺因为这桩事最近收入不少,都在高级住宅区买房了。
若不是魏亨,魏亨为什么要给这笔钱?
还是说,连魏亨也搞不明白自己有没有下这命令?
盛西觉得这人真是蠢透了,这么大的事竟能糊涂。
“那就不骂咯,”祝阳走到床边坐下,长吁一口气:“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我明明下不了手,还老说要找人报仇,结果只是给自己闹麻烦。祝羡书那么对我我都下不了手……我真的……好大一朵白莲花。”
她气的只能骂自己。
人没杀成,还把自己倒腾进了精神病院。
她真觉得自己有痛。
只会装腔作势。
“那是你善良。”盛西说。
在祝羡书那里受了那么多苦难,心底仍保留一分仁慈,太难得了。
祝阳没理会他的回答,问:“既然你知道了,你肯定不会让我去的,那你打算怎么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