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林志平没多少感情,可这次的事情突然让她惊醒。
她早就应该放下心中还剩下的那点执念,让它们烟消云散。安安稳稳的跟林志平过日子,有些人和事这辈子她都再也不会遇到,错过就错过了,不用再回想从前,陷在从前的僵局里死死不出来。管家把头低的死死的,这都是魏氏说的,他不过就是负责带话给魏夫人。
让她从库房中拿出一万两出来就去救魏国祥,她扪心自问还做不到这么大公无私。就算魏国祥没了,魏家的家产不可能都落入魏氏的手中。她以为手中握有魏国祥唯一的儿子就能如愿以偿,她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当这个魏府的当家主母。很多事情她不过不想插手而已,若是真的请来族中的长辈,到时候她这个嫁出去的姑奶奶还插手魏府的事务,难免会给人落下话柄,手伸的太长。
就在管家以为魏夫人会发怒的时候,他还在肚子里想来许多劝慰的话,可都无用武之地。魏夫人突然变脸,瞬间扬唇慵懒的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抿嘴喝了两口润润嗓子。轻放茶杯,缓声道:“管家,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管家轻松的离开了,他做好分内的事就行了。
接下来怎么做就看魏夫人的了,下午就要去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了。不知道魏国祥能不能福大命大的活着回来,管家甩甩头,这些不该他操心。魏夫人笑眯眯的朝嬷嬷招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嘀咕了几句。嬷嬷的脸色不对劲,有些犹豫,“夫人,这……要是大姑奶奶发问起来,发作到夫人头上可该如何是好?夫人,你不是一个人,膝下还有大姑娘。”
善意的提醒了几句,让魏夫人不要意气用事,凡事多想想后果。魏夫人忍了十多年,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让魏氏看出来。魏夫人轻笑着摇头:“嬷嬷,你知道我等这一日等多久了,自从我嫁给他开始,我就盼着这一日,你说这么好的机会,我为什么要错过?嬷嬷,就算大姑娘没了父亲,她还有母亲,你大可以放心,就按我说的去做,出了事,有我一个人承担!”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没放下手中的执念,嬷嬷随后叹口气离开。魏夫人满脸的倔强,又岂是她一个下人能劝的了。一万两银票原封不动的摆在魏夫人的面前,她冷笑着一张一张的撕碎了放在面前的火盆里,看着火焰烧得越旺,她心头越舒坦。还想从她的库房中拿出一万两银票,简直痴人说梦。
她就是不想让魏国祥活着回来,魏国祥那是死有余辜,活该。魏夫人对他恨的咬牙切齿,怎么可能伸手就他,真是笑话。偏偏魏氏到现在都还看不出来,反过来让她拿钱。魏氏派黄嬷嬷亲自送来一万两银票,再三叮嘱魏夫人一定要妥善保管好,千万不能再丢了。
这可是魏国祥的保命符,魏夫人心头冷笑,魏氏怕是做梦都想不到,这不是保命符,而是催命符。魏氏还在等着魏夫人的好消息,最后从黄嬷嬷口中得知,魏夫人把魏国祥的尸身抬回来了。魏氏一时之间还没缓过神来,脸色苍白无疑。黄嬷嬷张张嘴想要劝慰几句,可是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怎么都无法启齿。
屋里安静的让嬷嬷有些害怕了,魏氏突然抬起头冷眼道:“嬷嬷,走,我们去魏府。”她的亲弟弟就这么没了,她这个做长姐的怎么能不回去看看,送他最后一程,顺便质问魏夫人,为何要狠心的害死魏国祥。都把银票送到她跟前,去接个人还能接不回来,她还真的高估了魏夫人。
魏府已经挂上了白色的灯笼,此外灵堂正在摆设,丫鬟仆妇忙的不可开交,唯有魏夫人在屋里镇定自若的坐着,看不出她脸上有任何忧伤,隐隐约约还能看出欣喜来。嬷嬷无奈的叹口气,就算魏夫人再高兴也不要显露在脸上,魏氏肯定会过来兴师问罪。
想想嬷嬷就觉得头疼,刚准备迈着步子关上门让魏氏静静的坐着,就见到魏氏怒气冲冲的走过来,嬷嬷吓得赶忙迎上去:“奴婢见过大姑奶奶。”声音大的也是在提醒屋里的魏夫人,整理好情绪出来迎接魏氏。魏氏毕竟是易明成的妻子,要是她动用衙门的力量,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查到魏夫人的头上来,到时候整个魏府都要跟着倒霉,她的丈夫和一双儿女。
魏氏冷眼扫视魏嬷嬷,屋里的魏夫人还气定神闲的坐着,亏她坐得住。“黄嬷嬷,守在外面,没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进来。”魏氏沉着声吩咐,黄嬷嬷忙不迭的领命,见魏氏走进去,立马关上门守在门外,满脸生人勿进。
她的亲弟弟死了,魏氏斜眼看了一眼坐在桌前的魏夫人,穿着蓝色滚金边绣竹子的褙子,底下系着霜色锁金边的百褶裙,头上还插了两支金叉,腰上还缀着五彩绳编织的双鱼玉佩的络子,在加上额头上的绿宝石花钿,更加显得华丽富贵,脸上更是没有半点忧伤,丝毫不把魏国祥的死放在心上。
魏氏气急败坏的走到她跟前,抬手就准备打魏夫人,被她用力的拦住了,讥笑道:“姐姐,国祥没了,你把气撒在我身上,他也回不来了。”“你是不是早就巴不得国祥死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是国祥的妻子,他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女儿着想,要是他死了,将来她出嫁了,哪有娘家给她撑腰,你是不是愚蠢啊!”
魏氏脸色铁青,眉宇中多了一抹杀气,若是眼神能杀人,她早就把魏夫人千刀万剐。偏偏魏夫人冷笑道:“姐姐,你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国祥毕竟跟我夫妻一场,俗话说的好,一夜夫妻百夜恩,我怎么会巴不得他死呢!姐姐,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你不能胡乱的冤枉我。
再说你不知道,今天我带着银票去交换,哪里知道抬过来的国祥没了气息,要不然我何苦把银票给他们。他们早就算计好我们不敢保管,又想要钱又不想让国祥活着,姐姐,该死的人是他们,不是我,你不要找不到他们,就把气撒在我身上。要是没别的事,我还要去前面去招待吊唁的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