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就是那支从芬尔军营出去的军团，一共九百八十人！”琪雅说，“他们在离开的时候就已经被盯上了，如果不出意外，现在已经只剩骨头了！”她抿了一口酒，目光迷离，看样子已经喝了不少了，“解决的办法不是没有，就得看巫师大人是否下得了这个决心了！”

    “什么？”安之所以过来找琪雅，而没有去找欧若拉，心里也是有个底的，按照AI的思维方式，至少按照安印象中AI的思维方式，欧若拉的帮助很可能会直接铲除所有包括黑煞在内可能二次异化的存在以绝后患，而琪雅或许用的方式看上去会更加残忍，但却也会更倾向于自己了解的巫术，以牺牲小部分人为引，来拯救大部分人的利益。

    “巫师大人那么聪明，必然已经猜到一二了！”琪雅没有直说，而是站起身，“去让队长过来，就说时候到了，我会帮助他们解决城内的状况，但是，他们也必须遵守约定！”她对自己身边的一位三尾狐妖低声说道，三尾狐妖对琪雅行了个礼，便消失了。

    “请随我来！”随后，琪雅来到门前，为安推开门，“请——”

    安与琪雅一同走出清溪酒馆，短短几句话的时间，街道上的尸体已经全部消失不见，而远方的城墙上随风摆动的尸骸也被城卫军放了下来，正用板车运往城市的中央。

    安与琪雅在街道上行走，琪雅的容貌与服饰已经变回了第一次与安相遇的模样，相比于霓裳，安还是更喜欢琪雅现在这样的装扮，霓裳虽然华美，但给安的感觉却并不如现在这样质朴的简单服饰。

    “怎么？”在旁边引路的琪雅也发现了安的目光，便开口问道，“如果巫师大人更喜欢小女子这样的装扮，以后小女子就这样装扮好了！”她说，“不过我还是更喜欢霓裳，可能是因为母亲的影响，巫师大人就包容琪雅这一点点小小的自私吧！”

    说完，琪雅对安莞尔一笑，使安慌了神，两人一前一后，沿路不论是商铺还是居民屋，门窗都是紧闭，安能感知到躲在门窗后的目光，他们恐惧，却又充满渴望，他们愤怒，却又充斥着绝望。

    安这样与琪雅一直走到芬尔的市中心，在这里，一座巨大的临时庙宇被搭建，这个庙宇的模样与过去安见到的，建在山边的山神庙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然而当安将目光转移到细节的时候，他才发现，在庙宇的房梁处，压着被束缚的活人，这些人安还认识，就是在营地中的那群被羁押的流浪者。

    那些流浪者似乎猜到了自己即将面对的命运，所以在见到安之后又是哭泣着请求原谅，又是哀嚎懊悔，声泪俱下，看上去尤其凄惨。

    “是我让青衫把他们带过来的！一共九位，不多不少——”琪雅的语气平淡，对于这种事情，她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他们怎么了？”安询问道。

    “他们是帝国的奸细，故意在你们那儿的，本来小女子是想自己处理了他们，但既然巫师大人您过来了，小女子也觉得这件事由巫师大人出马比较合适！”说完，琪雅便往后退了一步，她站在安的身后，轻轻推了安一下，使安一个踉跄来到了庙宇的面前，而在庙宇的下方，就是死在芬尔的人的遗骸，直到现在，还有许多遗骸在源源不断的从芬尔各处运过来。

    安站在庙宇的跟前，看到这个排场，安就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仪式了，只是安没有想到，时至今日，自己竟然能亲自主持这样的仪式，想到这里，安深深的叹出口气，他虽然已经习惯了杀人，但是献祭和杀人可不一样，杀人是对方可能对你照成伤害，算是自卫反击，而献祭，则更倾向于虐待俘虏了。

    想着，安将目光转向被压在房梁上的流浪者们，他们已经由痛哭转为咒骂，现在已经把安前后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个遍，安注视着那些流浪者们，目光中有一些冷漠，更多的是同情与无奈，“为了大部分人，牺牲小部分人，而且用如此残忍的手段——”他自言自语道，“这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

    这个时候，琪雅端着一个托盘上来了，她已经从不知何时换上了霓裳，托盘上盖着红布，而在红布下边，安也能想到是什么，“事不宜迟，继续这样拖延下去，您就赶不回丛林狼的据点了，他们没有了您，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琪雅对安小声说道，而安则沉默不语，他揭开红布。拿起盖在红布下银光闪闪的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