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领着这些假强盗在原地守株待兔,潜伏在草丛中,紧盯着路上的过往行人。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从道路对面走来两个人,一人是一名白发老妇,另一人是名蹦蹦跳跳的小丫头,一看就是祖孙俩。
柿子得挑软的捏,一看这对祖孙俩是典型的软柿子,不需要这么多人,哪怕一个人持刀蹦上去,都能把这两人吓傻了。
姜绝面露兴奋之色,转过头,紧盯着身边的雷勇,抬手点指了那对祖孙俩,询问后者的意见。
雷勇扫了一眼路上那祖孙俩,一见两人老的老,小的小,当即摇了摇头,不愿意选择这样的人下手。那老太太年纪那么大,若是吓出一个好歹,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姜绝见雷勇不同意,也没有办法,按捺下来,缩回了脖子,趴回到了草丛中。
祖孙俩走远后,没过多久又来了一伙路人,这是一伙运货的车夫,一共有两辆马车,车上拉着货物,车夫共有四人。
雷勇觉得这伙人挺合适,侧过头,当着姜绝的面,抬手指了指那疾驰而来的两辆马车。
这次反倒是轮到姜绝打退堂鼓了,他定睛一看那两辆马车,发现马车跑得飞快,而且车上足有四人之多,若是真动起手来,他们这群人很难将这四人唬住,多有麻烦之处。他面露歉然之色,微微摇了摇头。
雷勇倒也没逼姜绝,耐下性子继续等下一拨路人。
这一等便是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里,陆续有各种路人从此路过,不过都有些不合适,不是人太多,就是点子硬。
在草丛里趴着可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时间久了,姜绝等人等得都有点不耐烦了,尤其是那些临时召集起来的几人,更是怨声载道。
见等下去不是办法,姜绝推了推雷勇的胳膊,提议道:“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兄弟们也等得烦了。在我们来的时候。曾经路过一个木屋,我看那里有人影晃动,肯定是有人住在里面。那屋子不大,估计住在里面的人肯定不多。我看不如这样好了,我们干脆就去打劫那一家人,这样也就不用再傻等下去了,你看如何?”
“让我想想。”雷勇眉头微皱,略一思量。如果对本地住户下手的话,倒也有不少好处。本地人对泰山派很熟悉,若是得了泰山派的恩惠,一定会前去道谢,这点比找过路人下手要好。念及这一点,他点头答应了姜绝的提议。
姜绝舔了舔嘴唇,向身边这群乌合之众下了命令,一群人从草丛中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泥土,然后按照原路返回。前往了那处路边木屋。
两地相距并不远,也就一刻钟的光景。众人便找到了那处木屋。姜绝等人都有贼胆在身,倒也不怯场,一个个摩拳擦掌,拎起了家伙,蹑手蹑脚地走向了木屋。在这群人当中,只有姜绝一个人身上有点三脚猫功夫,而且他分到的钱最多,故此一马当先,走在了最前面,手中紧握着那柄随身携带的短刀。他走到门边,将门轻轻一拉,那门竟然没有挂门栓,一下便拉开了。
门一开,姜绝当即跳进屋内,乱舞着手中的短刀,喝道:“都别动,打劫!”
一声落地,他这才放眼望向屋内,观察起了屋内的情况。
这木屋不大,屋内的人也很少,仅有一人而已。
这人是个中年壮汉,身材昂藏高大,一身猎户打扮,袒露着敦实的胸膛。他仅剩下一只右眼,左眼已经瞎了,似乎是被某种野兽抓瞎的,在左眼周围有着三道清晰的抓痕。这些伤口已经有些年头了,翻转凸起的伤疤已经变成肉色。在他身后的墙壁上,悬挂着各种打猎用的武器,其中包括弓矢、钢叉以及各种陷阱。
此时,猎户正坐在椅子上,手捧着一把瓜子,呆呆地看着闯进来的姜绝,显然是没有料到家里会被强盗光顾。
继姜绝之后,其他人也一股脑地闯入了木屋,纷纷站到了姜绝之后,为前者壮大威势。大概是因为心虚的缘故,其中一人伸手将门给拉上了。
“呔!你这傻大个,还不快把家里的财物交出来,要是你乖乖听话,我可以饶你不死!”姜绝舞动短刀,耀武扬威道。
“你们是强盗?”猎户愣了一下,问道。
“废话,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姜绝喝道。
“有意思,真有意思,没想到我薛老六有一天也会被人抢。”自称薛老六的猎户玩味道。
“少废话,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乖乖把财物都交出来,如若不然的话,休怪我刀下无情!”
“呵呵,好,看在今天这事情这么有意思的份儿上,我不跟你们计较。”薛老六脸上毫无惧色,反而露出一副兴致盎然的表情,指了指身边,“这屋里的东西有一样算一样,你们要是看中了什么东西,可以尽管拿。”
“哼,你小子倒是识相,不过你在那里坐着,我们可没办法动手。你闪到一边去,蹲在墙角那里,免得碍手碍脚。”姜绝命令道。
“呵呵,这可不行,这屋里的东西可以统统给你们,但让我蹲到墙角里确是痴心妄想。”薛老六摇摇头道。
“哦?你敢反抗?”
“你们来抢我的东西,我当然有权反抗。”
“既然你不听话,可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姜绝向前一挥手,“兄弟们跟我一起上,给他一点教训尝尝。”
这群人入戏颇深,还真把自己当成强盗了,一个个轰然应是,舞动着手里简陋的兵刃就要攻上。
见此情景,薛老六脸上的玩味笑容渐生变化,变成了一种森然冷笑,淡淡道:“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说罢,他握紧了拳头,长身而起,整个人的气势骤生变化,就好像猛虎出笼一般,透出一股可怕的危险气息。他向前微微踏出一步,将拳头缩在了右腹处,蓄势待发。
姜绝混迹泰安县,多少有那么点眼力。一见薛老六拉开了架势。立即断定后者是名武人。连忙提醒道:“兄弟们小心,这家伙是个……”
不等姜绝的话说完,那薛老六暴然而动,照着姜绝的面门便是一拳轰出,这一拳打得结结实实。姜绝顺势倒飞而出,重重撞在墙上,将整座木屋撞得晃了三晃。再看姜绝的脸,竟然被打得生生扭曲起来。牙齿掉落数枚,口中狂吐鲜血。
这一拳强横至极,竟然将姜绝一拳击杀,没有丝毫留手!
姜绝死也没有想到,这木屋中的猎户竟然如此强横,更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会命丧于此!
薛老六一拳击出,哈哈大笑两声,身形旋转,闪身冲到了另外几名乌合之众身边。左一拳,右一拳。将这些人一个不留地统统击杀殆尽,抽招换式间,极为地干脆利落。
眨眼之间,姜绝这八人便死了个干干净净,一个个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喷溅而出的鲜血涂抹得到处都是。
“唉,杀人容易,收拾残局麻烦,今天又有的忙了。”薛老六看着满地的尸体,苦笑道。
就在这时候,木屋的门忽然被人一把拉开了,而后有一道高大的身影跳了进来,大喝道:“休要担惊害怕,泰山派门人雷勇来了!”
这真是一个不错的开场白,很适合大侠使用。
话音落定,雷勇落在了地上,晃动着手中的宝剑,横眉立目地扫视屋中。只看了寥寥两眼,他便彻底傻眼了,嘴巴张得足以塞进一个鸡蛋,脸色也随之变得极为精彩起来。他之所以惊讶,是因为屋中的情况与他料想的完全不一样。他本以为姜绝等人此时已将屋主制住了,屋主会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哪成想真正的情况却是姜绝等人死了个精光,只剩下一个人还站在屋内。
“这、这……”雷勇看着满地的尸体,吓得有些腿软,舌头也跟着打起了卷,之前想到的那些威风台词,此时全都不翼而飞了。
“你是泰山派的人?”薛老六打量着雷勇,问道。
“是、是的,我听这屋里有响动,以为这里遭了贼,故此特来帮忙。现在看来,这里已经没我什么事了,再见。”雷勇干笑了一声,向后退了一步。
“慢着!”薛老六爆喝一声,将雷勇吓得一缩脖子,果然不敢动了。
“壮士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么?”雷勇试探问道。
“帮忙倒是不用,只要把你的命留下来就行了。你撞见我杀了这么多人,我哪能轻易放你走。”
“你这可不是乱杀人,他们都是强盗,你杀了他们天经地义,若是你担心惹上麻烦,我可以替你报官。你杀了这么多强盗,官府肯定重重有赏。要不你跟我回泰山派也行,泰山派对于你这种侠客,肯定也会以礼相待。”
“呵呵,去官府太麻烦,泰山派我也不想去。而且,我怎么感觉你跟这群人有点像是一伙的呢?”薛老六满脸不怀好意之色,随意扫了一下雷勇的衣服,那里留着一些泥污跟草叶绿痕。这种痕迹,死去的那些人身上也有。
“不不不,我可是堂堂的泰山派门人,根正苗红,怎么会跟这群强盗同流合污呢。”雷勇将头摇成了拨浪鼓,否定道。
“名门大派又怎么了,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那些所谓的名门大派,暗地里可都不怎么干净。一如江湖深似海,大家都是半斤八两罢了。”
“大侠高见,高见。”雷勇连忙抱拳,一脸佩服之色,哪还跟对方犟嘴。若是雷鸣在旁边见到儿子这副孬种摸样,非得气得火山爆发不可。
“这不是高见,这是事实。”薛老六说着抬起了染血的拳头,捏了两下,一步步走上前,“该说的都说了,我可要下手了。”
“先别动手!”雷勇吓得面色巨变,将剑横在胸前,颤声警告道,“我可是泰山三剑客之一霹雳剑侠.雷鸣的儿子,你要是伤我一根汗毛,我父亲非得把你碎尸万段不可!”
闻听霹雳剑侠.雷鸣这个名头,薛老六愣了一愣,狐疑道:“你是雷鸣的儿子?”
“没错!”
“你有什么东西能够证明?”
“这……这种事情哪有办法证明,总之我没骗你就是了,我确实是雷鸣的儿子,所以奉劝你还是别碰我为妙。”雷勇一滞,倒还真没有能够拿出来当证明的东西。
薛老六重新打量了一番雷勇,眼珠转了转,暗暗道:“如果他真是雷鸣的儿子,倒不能把他就这么杀了,还是将他抓起来比较好。泰山派家大业大,要是能用他做为要挟,勒索一点好处,那我可就赚大了。此事可大可小,我一个人恐怕做不来,还是跟‘无影帮’里的兄弟们商量一下好了。”
雷勇见薛老六面色变幻,也不知在打着什么鬼主意,趁机冲向门口,意欲逃离这凶险之地。
薛老六哪能放雷勇这棵摇钱树离开,身形再度暴动,后发而先至,先一步闪身拦在了门口,挥起盆大的拳头,冲着雷勇的面门打了过去。
雷勇好歹也是三重天武人,实力非地上那些死人可比,感觉面前恶风不善,当即侧头闪避,并将苍松剑法施展出来,冲着薛老六的胸口点出一剑。可惜他的实力比起那薛老六远远不及,虽然顺利避开了这一拳,但是出剑却慢了点,不等一剑刺中,那落空的拳头忽然横扫过来,正砸在他的面颊上。这一拳仅用了三成力道,可也将他砸了个七荤八素,仰面倒在了地上,视线渐渐黑了下去。
在昏迷之前,他眼中最后看到的景象,是那薛老六布满伤疤的脸庞,以及那瞎掉的左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