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欺软怕硬的主儿,你越是怕它,它还就越猖狂,真当兄弟们好欺负了?我今儿个还就是要教训教训它狗-日-的!”
当我真的挣脱开刘宾的手冲入奶奶庙里时,我心里突然后悔起来,不住地暗骂狗-日-的刘宾力气咋那么小,怎么就拉不住我呢?后悔归后悔,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为了我那该死的面子,我也只能做出宁肯前进一步死,绝不后退半步生的壮举。
奶奶庙本身就不大,两扇窗户很小,加上那厚纸糊裱在窗户上,屋子里光线自然很暗,香炉里的沙子中,还插着一撮高矮不齐的香,闪着红光的香头上缭绕着烟雾,弄得庙里云山雾罩的,什么都看得不大清楚。
当然了,也不至于从外面看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现在想起来,我当时冲进去之后,还愣了一下,或许当时在等着刘宾能进来拉我一把,我就顺坡下驴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也可能是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发泄自己的怒火,采取进一步的行动吧。总之我愣了一会儿神,随即便不管不顾了,一把将香炉里的那撮香拔出来,倒插进香炉的沙子中,然后一脚蹬翻了供桌,上面的烛台蜡烛和盛放着供物的盘子碗全部哗啦啦散落一地。原本我还打算将那香炉掀翻在地的,可是香炉太大,直径足有七十公分,高也有七八十公分,里面再盛满了沙子,怎么着也有几百斤吧?我推了几下没推动,只能放弃。
人往往就是一旦行动起来,就会忘记一切,不计后果,就像是打架之前,总担心被打伤不敢打,或者是担心打伤人了负责任,可一旦打起来,就会不管不顾地疯打一通,这次我闯庙也一样,蛮横的事情干出来了,拳打脚踢一番,竟然还不肯罢手,气势汹汹地掏出火柴要点着庙里那些塑像身上的衣服,还有已经被我踢翻在地的供桌上那层布,以及铺在高台上塑像底下的厚布。
不过我的进一步行动被刘宾制止了,这小子原先看我冲进了庙里踢腾起来,傻乎乎的站在门外面不敢进来,生怕惹了神灵,可是一瞅见我扯着供桌上的红布,划着了火柴要点火,立马就冲了进来,伸手硬生生将我刚刚点着的布料一角给捏灭了,然后大声喊着:“哎哟银乐,可使不得啊,行了行了,砸了人家的庙咱赶紧走吧,要不神灵会降罪的!”
其实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当时为什么会突然间有那么大的火气,按后来刘宾所说,当时的我看起来就像是发了疯一般,眼神里面都喷着火,人家这庙宇跟我也没多么大的仇气不是?或许只能用年少气盛来解释了吧?
又或者是……
和后来那只白狐子精有关联?
我当时一甩刘宾,怒声吼道:“害怕就滚一边儿去,老子才不管这他-妈-的什么破神灵呢,烧了它狗-娘-养-的,看它还能耍什么威风?”
刘宾被我一下甩到了小庙门外,又冲上来拉住我说道:“银乐,你是我亲哥哥,多大点儿事啊,你发这么大火,咱不说神灵不神灵的,你烧了奶奶庙的话,那些老太太们能乐意么?要是闹起来,咱也理亏不是?这要是找到你们家闹起来……”
听他这么一说,我那股无名之火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暗自里竟然纳闷儿自己这是怎么了?这事儿要真干出来,那些无敌的老太太们找到家里闹起来,即便我二叔如何彪悍,那也是无理气势上败三分不是么?
看着满屋狼藉,我硬撑起不屑的脸孔,说道:“好吧,不烧了,咱们走,我才不管它什么神灵,奶奶的要是敢再招惹咱兄弟们,我立马把庙给它拆咯!”
说完我一挺身板,昂首阔步地走了出去,刘宾急忙跟上。
从庙里一出来,我就觉得身后庙里刮起一股阴森森的凉风,瞬间将我全身笼罩,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眉头皱了起来,不过那股冰寒的感觉没有持续多久,大概也就两三秒的时间,我扭头四下里看了看,庙宇里面没什么可疑的动静,大街两旁的树上残留的干叶子在寒风的摧残下发出并不响亮的哗啦声,我自嘲地笑了笑,感情是自己个儿多疑,让冷风一吹,还当是出了什么鬼怪呢。
大中午的,街上冷清清的没有人。
我和刘宾匆匆向家里走去,要是让人瞅见我们俩从奶奶庙里走了出去,这庙里被弄成一团糟,不用问也知道是我干的了。
刘宾一边匆匆走着一边低声庆幸:“还好没被人看见,要不把我也给拖累了,俺家里可得罪不起那帮奶奶们。”
“瞧你那点儿出息!”我鄙夷地讥讽道。
“嗨,这可不是出息不出息的事儿,跟胆量也没啥关系!”刘宾立刻反驳,并且很在理地说道:“鬼吓人不死人,人吓人那才吓死人呢,那几个老太太真闹起来,比鬼都凶呢!你说是这个理儿不?”
“有理!”我立刻点头附议,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见我点头承认了他的话,刘宾觉得脸上有光,自己那因为胆小丢失的面子有所挽回,立刻就有些忘乎所以,说道:“还真不是我刘宾吹牛,这是大白天怕让人看见了不好,这要是晚上……”说到这里他立马住嘴了,似乎知道再说下去恐怕会挑起我的兴趣来,或者是害怕举头三尺的神明听见了吧?
当然他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不过我确实让他的话给挑起了苗头,立马说道:“对啊,就今天晚上咱们烧了它个狗-日-的,什么神啊灵的,一把火全撂倒!”
“别别,银乐,就当我刚才的话放屁了成不?你可别再闹了,犯得上么你说?”刘宾急忙说道。
我挠头想了想也是,说起来第一咱理亏,偷了人家的供肉吃,第二也确实不晓得这发生的一系列邪事儿到底跟奶奶庙有没有关系,更何况……我心里着实有点儿害怕,所以我很是“大度”地说道:“好吧,看看再说吧,要是再有什么事儿发生,我还真就拆它的庙,宾子,瞧把你吓得!”
“是是是,我胆子小,这咱们村儿也就金子的胆量跟你有得一比,谁能比你那胆量啊?”刘宾再不敢吹嘘什么大话,半恭维半讽刺挖苦着我。
我笑着也没再说话。
刘宾恐怕无论无如何也不会想到,其实我的心里面,也害怕,只是太要面子,死撑着胆大而已,不像人家陈金,那是天生的胆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