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
“锦绣姐,小心些。”顾砚竹急忙向前,柔声劝慰。
方正也关切地看向秦锦绣,安慰的话落在嘴边,没有出口。
“你们到底说什么呢?我怎么听糊涂了?”令狐秋惊讶地看着秦锦绣和方正。
顾砚竹偷偷递给令狐秋一个示意的小眼神,轻轻地拂过令狐秋的衣袖,低声说:“灵元。”
“哦,灵元。”没过脑子的令狐秋大言不惭地脱口而出,但随即反应过来,惊呼道:“什么,灵元?”
令狐秋立刻捂住口鼻,支支吾吾,“不会吧,若真的是他,那前几日在佛堂,我们可是倾情相告啊,哎,那不是全露馅了。”
秦锦绣也凶巴巴地瞪了令狐秋一眼,稳定了心神,“我是说,可能,又没有说凶手一定是他。”
“没有可能,凶手绝对不会是他。”方正目光坚定地摆手,“你别忘记,当日,捡到曹将军头颅时,他随我们一同在这里,怎么可能是他杀了曹将军呢?”
“我再重复一遍,我并没有认定灵元是凶手,但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应该将他排除在外。”秦锦绣语气加重,淡然眀煦地看向方正,“无论是身为仵作,还是县令,对待案情,绝对不能掺杂任何的个人感情,否则,不但思绪混乱,恐怕会被人误导,走入歧途弯路,就好比现在……”
秦锦绣蹙眉说道:“你们仔细想一想,每一次我们找寺内的僧人问话,他们的口调都异常的一致,而且每一次问话,灵元师傅几乎都会在场,他似乎在将我们引向死胡同,一次次都是希望而去,失望而归,回头一看,分明是个圈,一个我们跳不出去的圈。”
“那不过是巧合罢了。”方正不假思索地回应,“他作为寺内的管事,自然要对每一位僧人负责。”
“方正。”秦锦绣叹息,“你不要太意气用事。”
“我根本没有意气用事。”方正有些急躁,“在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灵元,我是幼年唯一的玩伴,只不过我是六根不净的俗人,而他是六根清净的僧人,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潜修佛经,所以他一定不会是凶手。”
方正语调加重,“难道你忘记了,在紧要关头,他曾经打算过要私自承认凶手,用自己的性命来保住灵归寺的安全?而且灵元自幼胆子就小,你还记得,那日他随我们到磨坊时,见到血肉模糊的现场时的神色吗?试问这样一个胆小的人,如何能杀人?”
方正再一次郑重重申,“所以,我信他,他不可能是凶手。”
“即使他不是凶手,他或许隐瞒了什么?”秦锦绣一语道破,“曹将军的案情,暂且不说,但刘巡防被杀一事,他一定知晓些隐情,你仔细想一想,他才是刘巡防生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他口口声声说先回到了禅房,刘巡防独自在佛堂,这仅仅是一面之词。”
“秦锦绣。”方正懒得和秦锦绣争辩,“我劝你还是用心想些其他的办法,别死死盯着一些无聊的东西。”
“无聊?”秦锦绣气愤地指向自己的鼻尖,“你说我无聊?”
方正黑着脸,冷如冰霜。
秦锦绣缓缓放下手臂,无可奈何地说:“好吧,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也不深究了,我们再找找其他线索。”
“呃。”一旁听得目瞪口呆的令狐秋撇了撇嘴巴,“事到如今,我们还有什么线索?”
“账册。”冷冽的方正扬起手中的账册,“我已经解开了在刘巡防这本账册中的秘密。”
“你真的……”令狐秋既兴奋又担忧,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这本账册中上的密码是曹将军母亲的生辰,依照数字逐一相对,便大白了。”方正神色凛然,“这本账册里所记载的都是曹贵妃和曹将军,多年来卖官鬻爵的详细记录,我统计过,朝中和军中加在一起,足足有三百余人之多。”
“啊……”令狐秋张大了嘴,“都是朝廷命官?”
“这还都是五品以上的官员,还有一些官职更低的,难以统计。”方正语气凄凉,“而且这本账册里还详细记载了每个官职的价格,每一条都是触目惊心,让人震撼。”
“没有钱财的往来记录吗?”秦锦绣挑眉问道。
方正摇摇头,“没有,只有官员名单,我们在后山捡到的账册,我还没能解开。”
“凶手知晓如此多的秘密,一定是曹将军和刘巡防近身的隐形人。”秦锦绣大胆推测,“那我们就从尸骨身上找些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