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永远都不可能战胜他,因为他是个堂堂正正的人,而你,只是一个卑鄙小人!”
“啪”的一声,李佳欣的脸上多了五个血红的手指印。李浩南被李佳欣骂得满脸通红,恼羞成怒之下给了妹妹一个耳光。打完之后,他自己也呆住了,他虽然不喜欢高建国,但从小对这个妹妹还是很宠爱的。他刚想说点什么解释,却听到父亲一生怒喝:“浩南!过分了!”
李佳欣缓缓抬头,带着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李浩南,一字一顿地说道:“李浩南,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我要把你做的事情公诸于众,让大家看看你的真面目!”说完,佳欣就开始往外走。
李浩南一把抓住妹妹的手腕,大声道:“你想干什么?”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佳欣挣扎着大叫,情绪渐渐有些失控,另一只手开始挠人了,“我要让你去坐牢!”
“别疯了!”李浩南的火气也上来了,一把将妹妹推开。
李佳欣正在拼命用力挣脱,一来二往的反作用力让她一下摔了出去,重重跌倒在地上。她突然感到肚子里一阵剧痛,仿佛千百把利刀在腹内搅动,脑子一下陷入了空白状态,只隐约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高建国和母亲急匆匆赶到玛丽医院产房时,已经是凌晨。一看到李家的人,高建国径直过去一把拎起李浩南,愤怒道:“李浩南,我告诉你,今天佳欣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李浩南还是埋着头,没有说话。这时一个中年医生快步走出,问道:“你们哪位是李佳欣的家属?”
高建国放开李浩南,来到医生面前,急切道:“我是,我是她的丈夫。”
医生打量了他几眼,说:“产妇现在出血严重,我们正在全力救治,不得已的情况下,孩子和大人之间只能二选其一。你是她的丈夫,现在要做出选择。”
高建国却被这几句惊得脚下一软,岳芳英上前一步扶住儿子,红着眼劝道:“建国,你冷静一下,冷静一下。”
高建国勉强稳住身影,才说道:“医生,医生,我一定要佳欣没事,您帮忙全力救治佳欣,求求你了。”
在一旁一直沉默的李嘉盛突然走过来,怒目圆睁地对医生大声道:“什么二选其一?我告诉你,孩子和大人都必须要平安!你们这是什么医院,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全力救治!要多少钱我李嘉盛都给得起。”
医生知道这位不是一般人物,点点头说:“我们只能尽力而为。”然后戴回口罩,回到了产房里。
李佳欣痛苦的叫声一直不绝于耳。高建国痛苦的闭上眼睛,两行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李浩南坐在椅子上懊恼地拍着脑袋。李嘉盛阴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高建国冲过去把李浩南拽起来,大吼道:“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满意?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佳欣?你冲我来啊!我在这儿,你冲我来啊!”
李浩南任由高建国拖拽摇晃,一脸沮丧地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看佳欣这样。是她逼我的,她的话就像刀一样锐利,否则我也不会失去理智,就推了她一把……我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了……我是讨厌你,但是佳欣是我妹妹……都是你害了她,罪魁祸首是你!是你!”
高建国狠狠地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目光中全是怒火,拳头已经握起。李嘉盛见状,大声道:“够了,你们都给我闭嘴,现在佳欣还在危险之中,你们倒先乱起来了,看看你们一个个的像什么样子?”中气十足,在楼道中造成阵阵回声。
高建国和李浩南都怔住了。这时,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从产房内传来。高建国抓住李浩南衣襟的手松开了,眼神重新变得清澈温和。他不由得望向了母亲。岳芳英对着儿子点点头,激动地说道:“生了,生了……建国,你当爸爸了!”
陈桦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岳芳英的手,激动地说:“真是谢天谢地啊!”
这还是陈桦第一次跟岳芳英握手,岳芳英有些惊讶,但看着亲家母友好温和的目光,她从中感受到一个母亲的爱已经胜过之前的偏见。两位母亲的手不由自主地拉得更紧了。
大家一起围在了产房门口,门开了,医生手里抱着一个粉红的婴儿,冲着他们点点头说:“恭喜你们,母子平安。”
高建国看着自己刚刚出生的儿子,仿佛穿越时空看到了自己刚刚出生的那一刻。这就是自己生命的延续,是自己和妻子爱的结晶……想到妻子,他赶紧问道:“医生,佳欣呢?佳欣也没事吗?”
医生微笑着点头道:“产妇在生产过程中失血严重,但是输了血之后,她挺过来了。”
高建国顿时喜笑颜开,握住医生的手连声道谢。
岳芳英抱着孩子,陈桦在旁边笑呵呵地说:“长得真漂亮。”
李浩南也凑过来看婴儿,面露微笑道:“孩子,真可爱啊!他怎么这么小啊?”陈桦笑着打了一下儿子的脑门。
高建国又问道:“医生,我可以进去看佳欣了吗?”
医生摇摇头说:“产妇太疲惫了,让她休息一下你们再进去吧!”
高建国像个孩子一样老老实实点了点头。
李嘉盛脸上怒容尽收,慈爱地看着孩子说道:“这孩子,像我!你们看看他的眉毛,简直跟我是一模一样的。”
岳芳英转过身把孩子交到高建国手上:“来,宝贝儿,去找爸爸吧!”
抱着孩子的高建国顿时热泪盈眶,心情激动不已。这时,一只手搭到他的肩上,是李浩南,他也正咧着嘴看着婴儿。两人的视线突然撞上,李浩南瞬间收敛了笑容,有些尴尬地说道:“没什么事了,我先回家了。”说完阴沉着脸消失在走廊尽头。
得到护士的允许之后,高建国轻轻地走进了病房,坐在床边温柔地握住妻子的手掌,深情地说道:“佳欣,辛苦你了!”
佳欣微笑着望着丈夫,轻轻摇了摇头,细声问道:“高旗是不是很可爱?”
“很可爱,跟你一样!他现在睡着了,一会儿我抱来给你看看。”
佳欣努力抬起手,抚摸着高建国的脸问道:“刚才是不是吓坏了?”
“确实是,快要吓死了,感觉你在产房的一个小时就像一个世纪那么长,我很担心你。”
李佳欣笑了,摸了摸丈夫的耳垂,突然表情又严肃起来,说道:“建国,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李佳欣望着丈夫如星光般明亮的眼睛说道:“不要怪我哥,其实他也不是故意的,是我刺激到他了。”
高建国本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这些年的磨难让他懂得,有些不好的事情——尤其是别人对不起自己的那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老是记在心上只会让自己更痛苦。听了妻子的话,他立刻答道:“当然,只要你没事就好。”
“很抱歉,我为我哥做的所有事情向你道歉。因为我哥,电子厂……电子厂没有了。”佳欣的眼中满是愧疚。
高建国笑了笑安慰道:“傻瓜,不要想那么多了,电子厂没就没了吧。你知道吗,最近我看上了一个新项目——电子通信,这项技术开发成功的话,它一定会运用到人们的生活中。我敢说,未来人们的生活会离不开电子通信。”
佳欣惊喜道:“是吗?这什么时候的事情?只不过生个孩子的时间,我就跟不上你的步伐了?”
“哈哈,等你出院了,我慢慢向老婆大人汇报。”
四
科技的进步一日千里,只有懂得与时俱进的人,才可能勇立潮头而不败。时代在发展,一水之隔的深圳面貌也是日新月异。丁跃民和安国庆的零售处已经开始销售便携式CD机了,这在当时绝大多数国人还只是通过录放机听音乐的年代,绝对是个奢侈品。
店内的陈设焕然一新,货架由过去的咖啡色木板改成了乳白色,门面也重新装修过。
“丁老板,又上新货了?”安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丁跃民赶紧转过身,满脸堆笑道:“那是,现在这CD机在香港火得不得了,深圳也必须跟上时代步伐……你瞧瞧你,怎么都不去买件新衣服,这件衣服也该退休了吧?”说着故意摆动了一下身体,让安慧注意到自己的新西服。
安慧根本没注意这个,只是笑了笑问道:“我懒得在意这些。我哥呢?”
丁跃民又抹了抹刚烫的背头,回答道:“老地方呗,他还能在哪儿?”
安慧脸色一暗,叹了口气道:“跃民,你得劝劝我哥,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呢?”
丁跃民无奈道:“我劝他也得听啊,进来坐会儿。”
两人进到屋内,丁跃民很快给安慧泡了一杯茶,才说道:“国庆不在,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省得到最后你又认为我擅自做主。”
“什么事儿?”安慧蹙起了眉头。
丁跃民坐下来,一脸严肃地说道:“建国前一段时间卖掉了自己的电子厂,现在正处在水深火热的阶段。以前他给过我们帮助,作为兄弟,我打算拿出一些钱来帮助他。”
“他、他的公司怎么了?”安慧脸上微微变色,但很快恢复如常。
丁跃民叹了口气说:“公司内部人士出卖了核心技术,他差点吃了官司,现在合作方要他赔偿损失,好大一笔钱,他只能把电子厂给卖了,现在正是困难时期。”
安慧只觉心头一紧,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嘴角微微抖动道:“那……那他现在怎么样了?没事儿吧?”
“现在倒是没事儿。但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总是伤筋动骨的,东山再起谈何容易啊。我还以为你会毫不在意呢?”
安慧略显尴尬,又故作轻松道:“我……我确实不在意啊,他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关我什么事?”
丁跃民点头道:“那就好,那我就给建国汇款了。”
安慧低着头说:“你自己看着办呗!”好像随口一句话,声音很细微,又好像是念咒语一般。说完她转身离开了。
丁跃民看着安慧的背影,又在玻璃上照了一下自己的新西装,摆了几个张国荣的造型,疑惑地自言自语:“我这身新西装,难道就这么不引人注目?”
第二天清早,丁跃民和往常一样,独自出门,到楼下吃过早饭,就骑着自行车来到了零售处,远远看见店门已经打开了,他吓了一跳,以为店里遭了贼,扔下自行车就往冲了过去。
一进门,里面的场景把他惊呆了:货架上摆放的新货全部被拆了包装,崭新地摆出来;墙上少了以前的灰尘,全部被刷成了白色,而且还贴上了几张明星的海报,有张国荣、谭咏麟、王祖贤;柜台的位置也全部被重新摆放,整个店里焕然一新。
安国庆正蹲在地上,满头大汗地在一个小本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丁跃民今早出门前根本没有敲安国庆的门,他以为安国庆又跟往常一样正在呼呼大睡,没想到居然在店里,还主动做起了事情。丁跃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上前试探着问道:“这、这些……国庆?你没事儿吧?你怎么了?”
安国庆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表情激动地说:“跃民,我看了一下,我们的录音机库存还有87台,电子手表还有121件,还有那个新上的CD随身听只剩下不到30台了,得赶紧补库存啊。还有,我认为我们可以再经营一项买卖——旧电器回收。咱们把别人坏了的电子产品都收回来,再进行改装和翻新,又能大赚一笔。”
丁跃民被安国庆一本正经的样子惊得半天都没回过神来,愣了几秒钟,他伸手摸了摸安国庆的额头,又试了试自己的额头,问道:“没发烧啊!国庆,你可别吓我,你今儿怎么了?”
安国庆一脸严肃地回答道:“跃民,我以前活得太糊涂了,现在我明确了自己的人生目标,以后我要振作起来,好好干,争取做出一些成绩来。”
“你怎么突然就找到人生目标了,一点预兆都没有?”丁跃民开始有些相信安国庆的改变了。
安国庆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最近我结识了一个新朋友,他告诉了我很多道理,我觉得他说得很对。”
丁跃民笑道:“那是何方神圣啊?赶明儿你得带我见识见识,我太佩服他了。安慧和我以前没少给你做功课,我俩的话你一句都听不进去,每天还是喝得跟醉鬼似的……我特想知道,他给你灌输什么思想了。”
安国庆笑了笑,岔开了话题:“今天晚上把安慧叫上,咱们一起吃个饭,这段时间我挺对不起她的。”
这番善解人意的话实在不像是从安国庆口中说出来的,丁跃民看着安国庆再次忙碌起来的身影,始终感到不可思议。这一天很快过去了,丁跃民一直在观察安国庆,他不确定在安国庆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总觉得这一定与高建国有关。
夜里,安国庆领着妹妹和丁跃民来到了一家高档的餐厅。入座之后,安国庆点了很多高档菜。安慧和丁跃民一脸惊异地望着安国庆。安国庆先是主动向妹妹道歉,就连对高建国多年的怨恨也放下了,甚至还说想着跟高建国搞合作,一起做电子产品销售。
安慧和丁跃民交换了几下眼神,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安国庆如此大度的表现下,他们二人的顾忌颇有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三支酒杯碰在一起,欢畅之情一时无二,但安国庆的眼神中透出的阵阵寒意,却没人察觉。
五
科技总是在不知不觉间改变着我们的日常生活。过去通过写信或者电报需要一两周才能知道的消息,有了电话线的连接,不到中午,远在北京的高致远已经知道了自己当上爷爷的喜讯。
挂上电话,高致远在喜悦之外却又多了几分忧愁。岳芳英还是不能原谅自己。本来上次高致远是想对岳芳英说声抱歉的,但却没有机会,这一次他试探着向建国问了几句岳芳英的情况,建国却转而问起建军的个人问题,其他也没多说,只是一个劲儿道歉,说父母分离都是因为他。
感叹造化弄人。高致远突然想到该煮点红鸡蛋,给刚刚出生的孙子庆祝一下!刚出小院,建军正好回来。听到自己当上叔叔之后,建军自告奋勇去买鸡蛋,骑上自行车劲头十足地出了胡同。
除了鸡蛋,顺便又买了些蔬菜回来。高建军刚到胡同口,却看见了周欢。她身旁一个男的想要拉她的手,但周欢却有些不乐意。看情形这应该就是她的男朋友徐兵,两人大概是闹别扭了。高建军有些不好意思去打扰小情侣,只好推着车在胡同口站着。
徐兵满脸焦急地问道:“你还生我气呢?”
“我不是生你气,是咱俩真的不合适。”周欢侧着脸答道。
徐兵移到正对周欢脸的一侧,讨好地说:“怎么就不合适了?我对你是认真的,难道你觉得我对你不好吗?”
周欢再次把脸转开,冷冷地说:“我受不了你那斤斤计较的样子。”
徐兵摊开双手解释道:“欢欢,我不是斤斤计较,我是勤俭节约。你知道勤俭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我是想把钱省下来,咱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周欢终于看着徐兵的脸,白了他一眼,说:“我知道你省钱是好事儿,但是你那种省法实在是太过分了。”
一开头徐兵还在竭力讨好周欢,希望能一起上他家,但周欢态度强硬,让徐兵有些不耐烦了。周欢坚决要回家,徐兵一着急就动上手了。徐兵双眼通红,有些生气了。眼瞅着要出事,高建军赶紧推着车过去,大喊道:“怎么回事儿啊?”
高建军体格健硕,又是一身军服,徐兵吓得赶紧松开了周欢,支支吾吾地连解释的话都说不清楚。
周欢看见高建军,立刻甜甜地喊了一声:“建军哥,你怎么回来了?”
建军开口问道:“欢欢,你要跟他走还是要回家?”
周欢来到建军身边,脆生生地答道:“我要回家。”
高建国指了指后座说:“上车。”
周欢轻巧地坐上自行车。
徐兵见状,想要拉车龙头,却又不敢,后退半步,畏首畏尾地问道:“哎……你……你谁啊你?”
高建军根本不理徐兵,蹬着自行车迅速离开。
一路前行,高建军突然感到一阵没来由的轻松。之前每次见到周欢,他总是怀有一种既开心又尴尬的情绪,但刚才周欢坐上他车后座的刹那,那种尴尬好像消失了。周欢在背后紧紧抓住自己的衣服,他莫名地感到一种喜悦和幸福。
突然,车轮轧过一粒小石子儿,颠了一下。周欢轻呼一声,从后面一把环住了建军的腰。高建军只觉心中一荡,浑身充满了力量。
此时,一户小院里传出邓丽君的《月亮代表我的心》:“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自行车在路上缓缓行驶,微风吹过周欢悄然绯红的脸颊。
从聚会上回到家的李浩南走进书房,父亲正在讲电话:“明天?可以,天坛大佛的筹建会我会准时参加的,好……有什么需要我提供帮助的一定要告诉我,我竭尽所能,好……”
等电话讲完,李浩南才规规矩矩地问了一句:“爹地,你找我?”
李嘉盛递过来一沓文件,认真地说:“去,把电子厂还给建国。”
李浩南脸上的笑容一下凝固了,眉头一拧问道:“为什么要还给他?爹地,你糊涂了吧?”
李嘉盛正色道:“你还不知错?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清楚了,你背着我搞出这么多事情来,你不但不知道悔改还变本加厉,用最低的价格收购电子厂,现在的各家报头都在看我们的笑话。你从哪里学到的这些坏习惯?不跟外人竞争,反倒对付起家人来了?”
“家人?”李浩南不屑地说,“我从来就没把高建国当过家人。”
“你说什么?!”李嘉盛的火气一下起来了。
李浩南坐到了办公桌前的椅子上,一脸不快地说道:“爹地,从头到尾你就一直偏袒他,不管我做什么都是错的。难道在你的心里,我就那么比不上那个高建国吗?”
李嘉盛抬头看着儿子歇斯底里的表情,更加怒道:“你确实比不上他,做事情不考虑后果,盲目蛮干,做生意不考虑进退,冲动大意。我警告你,如果你再做出这种事来,我绝对不会姑息。”
李浩南冷笑一声,说:“你老是这样,不管我做什么,永远都是对我指责、批评。我看出来了,自从高建国来了,你的眼里就完全没有我了,怪不得连伟豪都说你根本不想让我继承永盛的产业。”
“胡说八道!”李嘉盛直起身子,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李浩南鼓起了腮帮子喊道:“你就是看不上我,认为我比不上高建国。我终于明白了,我在你的心里竟然比不上一个外人。既然这样,那你就等着瞧吧,我是绝对不会把电子厂还给高建国的。还有,从今往后,我一定会继续把高建国当成敌人,我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意的。”
李嘉盛被儿子的不成熟气得站了起来,一抬手想要给儿子一巴掌,却被李浩南一把抓住了手肘。李浩南对着父亲大嚷道:“我只是稍稍不按你的想法来,就要动手吗?”
李嘉盛只觉得浑身的气血都涌上了头顶,骂道:“你、你……这个衰仔!”
李浩南感觉自己有点过了,立刻松开了父亲的手,用缓和一些的声音说:“爹地,电子厂的收购合同我拿走了,免得让你心生烦恼。”说着拿起了桌上的合同书,转身离开。
李嘉盛脸色涨红,捂着胸口,几步踉跄后一头栽倒在地上。
李浩南听到响声后,转身回来,看到父亲倒在地上,惊慌地冲过去喊道:“爹地!爹地!……”
李浩南一转头,发觉天色已渐亮。突然听到咣当一声,李浩南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才5点。他心中一动,循声来到了厨房。这么早,即使用人也应该还没起来啊!
走到门口,李浩南被厨房里的情景吓了一跳:十多年没有下过厨房的父亲竟然在煎鸡蛋。李浩南试探着喊了一声:“爹地,早。”
李嘉盛没有回答,依旧拿着铲子认认真真地在翻着表面微微焦黄的鸡蛋。鸡蛋在油中发出吱吱声,丝丝白烟袅袅而上,发出阵阵香气。
李浩南低着头,小声道:“爹地,昨天那些话……我也不是有意要气您的。”
但父亲依然没有理会自己,仍然在专心致志地看着鸡蛋的另一面开始变色。李浩南开始觉得有些不寻常,直接走到父亲身边,父亲还是盯着平底煎锅里的鸡蛋。
李浩南伸手在父亲眼前挥了挥,凑到他耳边喊了声:“爹地。”
李嘉盛仿佛突然醒了,转头看了看李浩南,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温柔地说:“浩南啊,怎么起来了?你再睡会儿,离去学校上课还有两个小时呢!”
李浩南被父亲的话给说蒙了,他甚至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就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生疼。他赶紧扶住父亲的胳膊追问道:“爹地,你没有听到我说话吗?你,你怎么了?”
李嘉盛关上火,铲出鸡蛋放在一只白瓷盘子里,旁边还有一根已经煎好的火腿肠。等一切做好,李嘉盛才转过身来,亲切地对儿子说:“爹地很好啊!浩南是不是饿了?来来来,坐下。”
李浩南有点摸不着头脑。记得昨晚上把晕倒的父亲扶上床时,老人还是清醒的,还交代自己要好好想想跟高建国的关系。
“浩南,你爹地怎么了?”母亲陈桦穿着睡衣出现在门口,看到两父子古怪的情形。
听完李浩南的描述,陈桦面露惊讶,又试探着跟丈夫说了几句话,立刻喊道:“浩南,快去叫司机,我们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