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笑道:“没事,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还是能撑住的。”虽是这般说着,老夫人反而又有些担心方菡娘受不住寒气,连忙催她去火盆边烤火。
秋珠眼里盈着泪迎上来,亲手接过方菡娘的披风,拿去顺了,收拾在一旁:“姑娘,皇上没有为难你吧?”
方菡娘在火盆旁展了展手脚,闻言笑道:“那自然是不会的。当今圣上圣明的很,忠勇王妃那般胡搅蛮缠,在圣上眼里,就如同闹剧一般。”
其实这般说一位王妃,着实有些不敬了,但忠勇王妃所作所为,那是半分没有值得钦佩的地方,方菡娘说起她来,便随意很多。
事实上,芙蕖堂里头的上到主子,下到丫鬟,都对忠勇王妃这次的行径有些看不过眼,你女儿受了伤,干嘛非要赖到她们家姑娘头上?这不是想害了她们家姑娘一辈子么?
平国公老夫人笑呵呵道:“这次囡囡也算是熬过了一劫,我的乖囡的福运定是极好的。”
绿莺也在一旁凑趣,笑道:“姑娘,你是不知,方才老夫人坐等右等不见你们回来,非要奴婢把她的诰命衣裳拿出来,她要穿戴齐全去宫中救姑娘呢。”
“就你话多。”平国公老夫人嗔道。
方菡娘心里头感激的很,但平国公老夫人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提那事,又道:“……哎呀,当时你那三舅妈,几位表嫂在这一脸忧心忡忡的,看着我心里头烦,就把她们都赶回去了。没她们在,我也没那么慌了。”
方菡娘连忙道:“那我让秋珠找几个小丫鬟带上礼品去各房传下话,劳烦大家替我担心了。”
平国公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头也挺高兴,觉得她的乖囡囡果然是个极为懂事的,做事也妥帖的很,不愧是她最最疼爱的外孙女。
方菡娘烤足了火,待身上都变得暖洋洋后,这才重新依偎在了平国公老夫人身侧,笑道:“还是要谢过大舅舅给我撑腰。”
平国公老夫人这才仿佛发现儿子不在,“咦”了一声:“你大舅舅呢?”
方菡娘也有些无奈,笑道:“大舅舅说,您光看见我一个就足够了。他去书房写奏章了,明天朝堂上说不得还要就今日之事有一番撕扯。”
平国公老夫人反而笑着点头:“你大舅舅说的没错,我的乖囡没事就行了,他一个大老爷们,还能怎么地。”说着就把这个话题丢到了一旁,拉着方菡娘的手絮絮叨叨的问起了之前在御书房发生的事。
待方菡娘简要的把事情大概经过跟平国公老夫人一说,不仅仅是平国公老夫人,旁边伺候着的绿莺,秋珠等大小丫鬟,个个都笑开了颜。
这个说“福安郡主的跋扈之名在京城里是数一数二的,这下禁足了,指不定百姓们多高兴呢。”
那个说“忠勇王府想泼咱们姑娘一身脏水,没泼到,反而让福安郡主禁了足。这下子,以后咱们姑娘出门,谁都不敢轻易欺负了。”
大家说的都乐呵呵的。
平国公老夫人更是对姬谨行赞不绝口:“……是个有担当的。”
方菡娘见心上人得了外祖母的夸,本来就美若桃李的脸上,更是笑得跟花儿一般:“是吧?外祖母,他很好呢。”
“看你这副偷了腥的样子,”平国公老夫人嗔道,“知道谨王殿下靠谱了,行了吧?行了吧?”
方菡娘便心满意足的眯着眼笑了起来。
窗外雪光映得屋子里头亮堂堂的,平国公老夫人看着这般展颜而笑的外孙女,心里头暗暗下了决心,她就是拼尽这把老骨头,也要替外孙女圆了她的心愿。
方菡娘却是没再提姬谨行的事。
她知道,她同姬谨行之间的身份,实在是条鸿沟。
她不想让老夫人替她操心这里头的事,不想让老夫人一把年纪了,还要为她的婚事费神。
方菡娘轻快的转了话题,提起了姜思华的事:“……听她父亲的话头,似是要下嫁了。”
说起这个搅事的祸头,平国公老夫人这个向来喜欢小姑娘的,也对姜思华甚是不喜:“恶有恶报了……”她转头对绿莺道,“回头你去世子夫人那说一声,就说我的话,待那姜思华出嫁的时候,咱们平国公府的人,谁都不许去给她添妆。”
这就有些小孩子置气般的感觉了。
但平国公老夫人这把年纪了,就算是发点小孩子脾气又如何了?
绿莺笑着应下了。
祖孙俩又说了些别的事,平国公老夫人打了个哈欠,显出了几分疲态。
她从昨儿到现在就没怎么睡好,方菡娘见了,赶紧同绿莺一起,扶着平国公老夫人进暖阁里头休息去了。
平国公老夫人刚歇下,那边丫鬟过来禀报,说是安姑娘过来了。
方菡娘打起精神,出了老夫人的卧室,去招待安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