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进了。”狐仙冁然一笑,食指中指夹住了一枚棋子,轻轻放置于棋盘星位之上。第一次,狐仙用食指和中指夹棋子落棋,而不似之前那般用圆润白嫩的拇指肚和嫩草般的食指肚夹子。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洒然笑道。
“是么。”狐仙信手提子,稳稳摆落,温声絮语道,“魔高一丈,佛高一寻。”
我低头看棋盘,却是不禁皱眉,一阵郁闷。
“扭羊头,断你气了,你又输咯,王一生。”狐仙用风中吹絮般的口吻宣告了我的再次败北。
扭羊头,棋子被逼入了绝路。我已无路可走。
看着棋盘上辈吃掉的大片江山,我如遭雷劈。
我抹了一把汗,眯起眼,有些无奈地抬起头来看着狐仙,却发现她的面色并没有之前的那般写意轻松,眼眸之中,也露出了三分宽慰和欣喜。
于是我重新把视线落到了棋盘之上。
这一次,我输了十子。
如果说第一局输了四十子是境界的差距,那么,第二局输了二十子,则是定力的差距。而第三局拉近到十子,却纯是心境的差距了。
我看到狐仙那瓷白色的秀额上滑下了一丝晶莹的弧形汗流。
第一次,狐仙的脸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当然,当起起伏伏的白色雾气飘过她的面颊时,那一线汗丝消褪了。
“再来一局。”我再一次抬头看着狐仙,直视着她那动人的明澈双眸。
这一次,我总算多了几分底气,
狐仙静静地看着我,尔后又把视线重新落回到棋盘上,却没有急着答应。
“再来一局。”我重复了一次,这一次,狐仙的眸光总算是回到了我的脸上。
她细看着我,莞尔道:
“呐,王一生,你可知道在我眼里,你像什么?”
我闭嘴沉吟了一阵,最后摇了摇头:
“我像什么?”
“十万神鹰方出一只的雪隼海东青。”狐仙垂目道。
不待我插话,狐仙幽幽叹了口气,继续道:
“你和他很像。都像一只睥睨天下,认定了死理就一心向前冲,傲骨犟气,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海东青。”
略一顿挫,狐仙轻轻地抬起了头,感慨而悲恋地望着头顶之上的虚无地带,叹息:
“他也有一只海东青。每次出战必然伴随其身,蹲伏在他左肩上。那只海东青就如他那般高傲,永远只知昂首挺胸,面朝东方云空,就算右转肩头,它也会顺势左转身躯,保持面朝东方的姿态。你也这般高傲。”
“他是谁?”我憋着气问道。
“把我列进《七大恨》的那位。”狐仙略显幽怨地道,她身上的白气已强盛到了极致,半个身躯都已经浸入了后方的白色朦胧地带,我已经看不清狐仙身后的床头柜和白粉墙了。
“懂了。”我抚了抚手背,狐仙的那一段故事,我还是知道的。我也知道狐仙所说的那个男人有多么的不可一世。
朦胧叠伏的白雾之中,我不经意地看到了床头柜上方的电子钟,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然过了丑时。
“开局吧。”狐仙摆开了双袖,大袖纷飞间,上下飘舞,仿若彩蝶。
“下彩棋么?”我提起黑子,看着狐仙,笑着道。
“赌什么?”狐仙凝定地看着我。
“我输了,我和你一起死。我赢了,你留下,留在我身边。永远。”我紧紧盯着狐仙,说出了这一番完全不给自己留后路的话,看着她面色的每一丝细微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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