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破海而出,凌冲长吸一口气,略一辨识方向,往坊市投去。晦明童子叫道:“你不去东海龙宫,跑回坊市做甚么?”凌冲断然道:“趁大师伯还在,敌住乔依依,我要镇杀曹靖!”报仇不隔夜,他早有杀曹靖之心,趁着惟庸道人还在,不惧乔依依插手,还不拔剑动手便是傻子了!
一进坊市,周身一轻,木千山收走了镇压坊市的先天灵根分枝,倒令坊市中修士大有轻松之感。凌冲一回,着实吸引了许多散修的目光,水仙遗宝之事这些时日着实闹得风雨满城,有心人打探也有些人散播,众散修大多知晓究竟是谁能入得水仙洞府,取得机缘。
凌冲对那些目光视而不见,直入剑铺,惟庸道人正端然稳坐,笑道:“回得倒快,不过区区七日而已。有甚么机缘到手,拿给我瞧瞧罢!”
凌冲记得郭纯阳的吩咐,不敢泄露水仙与拂真道人分神之事,只笑道:“弟子运道一般,只得了一缕先天丙火之气。”取出火精之气,双手献上。惟庸道人呵呵一笑,却不便接,摆手道:“我当是甚么好物事,原来是它!收回去罢,老道也见得多了,不必细看。”
身后清元道人双目放光,他是炼丹的高手,若有这缕丙火精气在手,丹炉火候全然无忧,乃是所有丹师梦寐以求之物。凌冲笑嘻嘻收起丙火之精,说道:“弟子还有一件事要求大师伯出手成全。”
惟庸抚须笑道:“你师傅让我来,便是给你们这些小辈做苦力的,说罢,何事?”凌冲道:“弟子欲杀曹靖,请师伯拦住乔依依!”惟庸道人双目中陡然射出两道三尺神芒,沉声道:“当真?”凌冲点头:“请师伯成全!”
惟庸道人哈哈一笑:“后辈弟子能有如此雄心,杀伐果决,我做师伯的岂有不帮之理?且稍带片刻,我请一位强援前来,免得我一把老骨头被乔依依那娘们拆了!”分出一道灵光,纵起而逝。
不旋踵间只听一个清朗声音笑道:“惟庸道友相召,可是有甚么大买卖要关照在下?”一位高冠博带、腰悬玉佩的中年儒士跨入剑铺,此人未语先笑,令人勃然而生好感,正是太仓三子之首的笑书生。
纯阳老祖亲临,在场后辈一一施礼,惟庸老道笑道:“正是有一桩大买卖请道友出手,不知道友可感兴趣?”笑书生手持折扇,轻轻摇动,笑道:“哦?是甚么大买卖?”惟庸道:“我这师侄欲杀你和事堂的大仇人曹靖,老道给他跑腿,唯恐一把老骨头不经拆,请道友一同先去,镇压场面!”
刷的一声,折扇狠狠合拢,笑书生面上含笑,却满是冰冷之意,“那曹靖杀我和事堂上下执事一十三口,可惜我不好舍了面皮去寻他报仇,就借凌冲师侄之手,我倒要问问那乔依依,不过是收罗了她星宿魔宗一件破玩意,如何就促下杀手!”
凌冲道:“和事堂之事,本是弟子考虑不周,连累了风清雅道友及其其他执事,我与曹靖亦有仇怨,正是一举两得,便算为和事堂死难之人讨个公道罢!”
惟庸道人道:“凌冲自去动手,你我只看住乔依依与殷九风那个老淫棍,防备他们恼羞成怒,不顾身份出手。事不宜迟,这便去也!”伸手一拉凌冲,化为一道金光望空便走。笑书生亦叱咤一声,平地起风雷,也自走的无影无踪。
两位纯阳老祖毫无保留施展功力,接连遁走,余威赫赫,震慑的岛上一干散修俱都战战兢兢,浑不知发生了何事。凌冲被惟庸道人拉着,只觉双耳挂风,不过数息之间已远离坊市,来至一座小小荒岛之上。
岛上正有几位熟人,当先是乔依依与一位风流才子模样之人,当是天欲教教祖殷九风,二人身后乃是宝玑娘娘、曹靖与萧厉,以及大行与大幽两位神君,一众魔头目光纷纷投来,惟庸道人好整以暇,凌冲却是面沉似水。
等笑书生赶来,乔依依率先发难,冷笑道:“怎么,惟庸老儿,先前斗法还未尽兴,再来一场如何?”惟庸笑道:“此来是为笑书生道友讨一个公道,苦主在此,轮不到老道多嘴。”
笑书生戟指指向乔依依,骂道:“乔依依,你这娼妇!我和事堂上下十三口人命,如何惹到了你,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今日本座叫你难逃公道!”
乔依依抱臂冷笑道:“假仁假义之辈,我也懒得与你分说,既是来此,只看谁的神通更高罢!”惟庸道人笑道:“慢来!我辈动手,这东海海族要灭去大半,岂不造孽?冤有头债有主,我这师侄凌冲与曹靖有仇,就让他们自家解决,生死不论,我等只来押阵,如何?”
凌冲朗声道:“曹国师,你我新仇旧恨,不如趁今日良辰美景,一并了结,分个生死,岂不痛快?”萧厉见他对自家正眼也未瞧过,暗恨道:“且先让你蹦跶,终有一日,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曹靖悠然道:“我为法相,你是金丹,就这么急着送死么?”瞥了一眼乔依依,见她微不可察的点了一下头,续道:“既是如此,我便成全了你!只是你先要将身上法宝取出,以示公平!”
凌冲摇头道:“我的法宝与我心神相合,岂会自曝其短?曹兄亦可使用法宝,水仙洞府之中我看你可是将日月五行轮御使的极好呢!”曹靖与宝玑娘娘被晦明童子摆了一道,饶了一个大圈,等察觉不对,当即放弃,返回荒岛。
曹靖身上日月五行轮还未交出,等的便是凌冲这句话,向乔依依问道:“弟子欲求七曜真人出手相助,还请乔星主允准!”乔依依似笑非笑,说道:“你既有心,七曜便随你使用罢。若是不能打杀了那小子,你也莫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