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骤雨,细如牛毛。
青色的衣摆扬起,被雨水浸透,在风中发出扑扑的声响。藕色伞尖的水顺着袖口滑落,在脚底汇聚成一滩浅浅的水洼,血水像浓重的胭脂般在其中晕开。
“我总是要在原地等你的,只看你愿不愿意回头看看我。”
柔韧的声线,起承转合,带着一丝苦笑和千丝万缕的情意,在氤氲的雨夜中飘散。
对面的女子抬头,对上一双细长缱绻的眼睛,失了神。
这一刻,耳边只剩下飘飘洒洒的雨声。
“卡!”
“孙蓉,你的台词呢?”
导演的声音响起,拉回所有人还沉浸在戏中的神智,女主角猛地回过神来,耳朵瞬间涨红了,“抱、抱歉,请重来一遍。”
手里的纸伞垂下来,她仍然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对面的男人,不相信自己竟然会在一个无名三流小演员面前忘记了台词,这男人是谁,声音怎么……这么奇怪,一听简直就像让人上瘾似的。
“算了,这一场就到这里,你先休息一下,下一场十分钟后准备。”
导演一声令下,周围四五个助理拿着大毛巾一拥而上,把孙蓉裹的严严实实,有人给她递纸巾,有人给她擦头发,而他对面的男人却孑然一身,用早就湿透的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水,冲她笑了笑,没多说话,转身就走。
“等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新锐影后叫住他,男人刚想开口,就听远处的经纪人叫他,“骆丘白,你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就来了。”他应和一声,冲她礼貌的点了点头,卷起沉重的戏服袖子往外走,神色一改刚才戏中忧郁凄清的样子,带着一股阳光的笑意,倒是把他一副平和中庸的长相映衬的亮眼了几分。
盯着骆丘白远去的背影,编剧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你觉得怎么样?”
导演翻了翻骆丘白的资料,游走在三四线外的小演员一个,入行三年代表作一部都没有,倒是得罪了不少贵人。
他随手把资料扔到了一边说,“演技倒是不错,就是长得太乏善可陈了点,就凭他这长相在马路上大把抓,演不了誉满京华的二皇子。”
“可是他的眼神把握的非常好,特别是刚才盯着孙蓉看的那个目光,啧啧,如果不是知道在海选演员,我真要以为他对孙蓉是真的爱而不得了。”
剧务提起刚才那一段仍然津津乐道,意犹未尽一般摸着下巴说,“还有他的声音,还真够特别的,连我这个大男人一听骨头都麻了半边,这要是说起肉麻的台词,绝对能秒杀不少小姑娘。”
导演嗤笑一声,摇了摇头,“那有什么用,跟这种没背景没长相的三流小明相比,我倒是宁愿找个漂亮有背景的花瓶,至少看着赏心悦目。”
拿着戏服站在不远处的骆丘白听到这话,脚步顿住了,擦了擦脸上还没有来得及卸掉的“血污”,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能被人家夸一句演技好,也算是值了。
他的演技能不好么,跟大名鼎鼎的影帝孟良辰谈了一年的恋爱,就算是耳濡目染也该学到了些皮毛。
更何况,他也没兴趣告诉别人,刚才那句台词,他曾经也这样告诉过孟良辰,可结果呢?他倒是上赶着等在了原地,可人家根本就不屑回头,或者说曾经回过头,但是视力不好没找到自己这张乏善可陈的脸。
什么“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搁在他骆丘白身上,永远是个笑话。
他想着想着倒是把自己给逗笑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拿着戏服走过去交给剧务。
旁边的导演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皮笑肉不笑的打着官腔说,“小骆啊,你刚才的表演不错,但是我们考虑再三,你并不适合这个角色,今天辛苦你了,不如中午一起跟着大家吃顿午饭再走吧。”
所谓的午饭,如果不是有台词的角色,就是五块钱标准的盒饭,想要在里面找点油花都很困难。
骆丘白心想着如果不是这施舍流浪狗一样的态度,他还真愿意厚着脸皮吃个盒饭再走,他的房租已经快到期了,存折上的钱也不多了,要是再不节省一点,恐怕就要去睡大马路了。
可惜温饱问题固然重要,但他仍觉得自己尚且还有几分血性,不能为了五块钱扔了自己不怎么值钱的脸皮,于是笑眯眯的开口说,“多谢赵导了,咱这片子虽然大制作大手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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