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血堂中,一个瘦小的身影坐在沸腾的血水之前,在他身后,有数位身披血衣的修士,正捉住几个金丹期的修士,将他们的脖子抹开。
殷红的血带着刺鼻的腥味,汩汩流入血池之内,这些金丹修士竟被人如同杀鸡一般,就此宰杀了。又不知那刀上有什么法门,只不过是区区一道血口,就将人体内的血肉骨头金丹脑髓都化作了滚烫的血水,尽数流淌出来……到最后剩下一张人皮,便被人一把扔开。
在墙角处,已堆积了数尺厚的人皮了。
而这瘦小身影,形貌也极特殊。
他不过只有四尺余高,生得极其丑陋,身上干巴巴的叫人只能见到皱皮裹着骨头,比起一尊骷髅,也是差不离了。他此时满脸陶醉,正抽着鼻子,不断嗅闻那血腥气味,突然间有人快步进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使他这陶醉的神情,登时化作了暴怒!
“废物!废物!”瘦小男子一掌打出,那禀报之人就被拍了出去,顿时脖子一歪,倒在墙角不省人事,“血蒙如此废物!竟在我血神城里,被不知哪里来的杂碎生生杀死,连元神都被抽走!废物!真是废物!”
他声音极快,连番说了许多言语。
“这样的人,这样的人竟险些成了我的血神子?”
“如此废物,竟坏了我的大事!”
“不不,举荐此人者皆有罪过,通报血神卫,将那一脉全数杀死!”
“都是废物!那一脉之人,俱是废物!”
最后,瘦小男子一把将那墙角之人摄来,厉声喝道:“装模作样什么?还不快些去办!给我好生找一找,近来究竟有哪些人,敢到我血神城捣鬼!血蒙究竟何时而死,为何此时才来报我?”
那脖子歪了、仿佛已然死得不能再死的瘦长青年脑袋往左右摆了摆手,眼珠子一转,也快声答了:“回禀宗主,我等日日查看血神玉,但血蒙之血神玉不知为何,居然并不在秘殿之中。若非有人言及他已有月余不归,便也无人细细查探。自也不会察觉血蒙的血神玉早已碎裂。”
瘦小男子愤怒更深,一把又将人甩了出去,一字一字咬牙道:“那血蒙的血神玉,尔等在何处寻来!”
瘦长青年立刻说道:“在血蒙师尊,血风魔尊处。”
邪魔道同仙道不同,未必人人都乐意将自己的性命安危置于整个宗门之手。血神玉通体血红,若是所牵连之人衰弱,便会也变了颜色。若是有人因此利用起来,对他门便大大不妙。故而许多血神宗弟子,时常会将血神玉取出,置于与自己利益相连之人手中。这血蒙,恐怕就是如此施为。
结果血神玉碎裂……这便说明不仅血蒙性命没了,连元神也被人破坏过。而如他这等的杰出一代,元神里早有禁锢,与其中的记忆之关联,乃是一触即发……
破坏了那禁锢之人,必然已得到血蒙被禁锢的记忆了!
瘦小男子一声暴喝,几乎是目眦欲裂:“滚滚滚!擒拿血风,查清楚那敢在夺我血神宗辛秘者身份!活捉不成便就地杀灭,老祖我定要将他们神魂抽出,折磨得他们要死不能!”
那瘦长青年腿儿一蹬,又将自己的脑袋板正了,随即便是“滚”了出去。
待此人消失后,瘦小男子仍是愤恨不已,后面那些原本正在杀人放血者,此时都是战战兢兢,不敢动作。
气氛一时间,当真是十分僵硬。
忽然间,就有一双柔软的玉臂,搂住了瘦小男子的颈项,又有一把足以勾魂摄魄的柔媚嗓音,响了起来:“老祖宗,这般生气所为何来呀?”
说着在那干枯的肩膀上,便枕上了一颗螓首,露出的面容虽并非顶美貌,但看起来竟那般叫人垂涎,好似瞧一眼,就要心甘情愿奉上身家性命一般。
若是徐子青在此,当认得这女子,乃是当年叛出如意仙庄的**大能余侬情,平生最擅长迷心之道,那年据说是勾结了血神宗的血神魔尊的,还嫁与了他,做了他的双修道侣。
如今她对瘦小男子这般亲近,这男子,自然便是那位血神魔尊了。
血神魔尊本是面色难看,如今听了这把嗓子,居然好似松快不少,他懒懒感受一番那双玉手在肩膀上的揉捏,就将方才所知之事,慢慢说了出来。这是他的道侣,虽说不上有多么深情,倒也觉得她知情识趣、又有些谋划,故而也不隐瞒。
只是他言语之间,仍有愤愤。
余侬情一面为他揉捏,面上却是露出个甜笑来:“原来是这事,老祖宗莫恼,左右虽说血蒙那小子被人抽了元神抓了空子,可那辛秘在何人手里,能达成的目的都有不同。如今还未查出个端倪来,咱们到不必自乱阵脚。”
血神魔尊听了这劝慰,心情也没好过多少:“我那禁制乃是由数位大乘期的长老一起布下,除非实力远超大乘,否则也不会破除。这整个倾殒大世界里,满打满算,也没多少散仙。且能供出散仙的宗派,怎会是小门小派?”
余侬情若有所思:“宗主是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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