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酸楚难耐,他一心只是想等着沙莎那边能有什么办法,帮助他忘情。
三天后的晚间,初雪带着油画来到了房迩的住处,没错,那晚在车库里拆掉的只不过是伪造的画和画框,真正的画和画框,仍旧完好无损。按照跟房迩约定好的,今晚初雪要在房迩的家里,当着房迩的面。跟房渊一家人对话,询问自己身边那位身份不明的死飘的身份。至于说途径嘛,自然还是evp,当然。如果房渊他们能够主动现身,那么沟通起来将会更加方便。
三人走到房迩的出租房门口,就听见了里面的吵闹声,听声音,是佟婉之和钟馨也在。
敲门进屋,初雪三人又听着佟婉之发了一通牢骚,无非是女儿钟馨仍旧是痴迷于房迩,尽管她已经看到了房迩的真面目,她声称她爱的是房迩的人,不是他的脸或者皮囊。
初雪看着一直深情凝望房迩的钟馨。鼻子一酸,感动地流下了眼泪,钟馨这个女孩真是世间少有,房迩能够被这样难得的女孩深爱,也许命运对他也不是完全的不公。
“我说初小姐。这是怎么回事?我这祖传的玉坠根本就阻止不了我的女儿喜欢房迩啊!你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啊?”
初雪摇摇头,“别说我了,沙莎不也无能为力吗?感情这种事,麻烦就麻烦在难以自控,但是,宝贵也宝贵在难以自控不是吗?也许,佟阿姨。你该换个角度去看到他们俩的事。房迩虽然面目与众不同,但是他比某些貌若潘安却败絮其中的男人要好上太多,别管他之前的身份如何,这一世,他是一个胸怀开阔、坚强善良的人,跟我们一样的大活人。为什么不可以去爱他呢?而且之前,在戴刚的鬼魂想要利用他的身体伤害钟馨的时候,也算是房迩用自己的意志力救了钟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算保护了自己心爱的人啊。”
佟婉之听得一愣一愣的。但是身为一个母亲,她对初雪的这番话还是不能苟同。这一点,初雪也能理解,毕竟母亲都是希望女儿幸福的,希望女儿不要走这样的不寻常的坎坷情路,被外人另眼相看,成为大家的谈资或者笑话。但是初雪不能理解的是,佟婉之居然因为自己帮着钟馨说话,所以报酬要对半打折。初雪刚想再跟佟婉之理论,却被房迩打断。
房迩走到钟馨面前,拉起钟馨的手,柔声低语:“谢谢你爱我,但是现在的我真的不能够给你幸福,我下个月就要离开这里了,我已经联系了国内知名的巡回马戏团,他们愿意接收我去那里工作,当一个能够给人们带来欢乐的小丑。我想,那应该是我这样的人最好的归宿吧。不要为了我让你的母亲伤心,我从小就没有得到过母爱,就当是替我,为我,好好享受你的完整的家庭,深厚的母爱父爱,替我达成我一直以来的心愿好吗?只要知道你幸福着,那么我就是幸福的。”
钟馨一头钻进了房迩的怀里,放声大哭,就连一旁的佟婉之也为之动容。初雪更是难以自控,轻轻靠在华生的怀里抽泣。房迩这个男人,大概是这场阴阳调换事故中,最为无辜的一个了。但所幸,他仍旧保持着一颗追求幸福的心,努力地活着。
送走了佟婉之和哭哭啼啼的钟馨,房迩足足花费了一个小时平复心情,晚上十点钟,他示意初雪可以开始了,他也想听听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父亲的声音。
关上房间的灯,几个人屏气凝神,按照初雪的要求,由房迩先呼唤自己的父亲。房迩最开始还有些拘谨,渐渐的,他敞开了自己,开始对着画框诉说他对亲人的思念,说着说着,竟然再次落泪。房迩这么多年来的委屈和心酸终于能够痛快的倾吐,听得初雪他们也都为之感动。
很快,就在房迩倾吐到一半的时候,房间里已经不止房迩一个人在哭泣了,一个年轻女人的啜泣声由远及近,接着是房渊的声音,他的声音苍老而又慈爱,不停呼唤着“小迩,小迩……”
没过一分钟,房迩的房间里再次乱作一团,男女老少的哭声交织成了一出感人的闹剧。
李悟苦笑着望着初雪,传递无声的牢骚:他们这样要哭到什么时候啊?
初雪耸耸肩膀,回应李悟:人家憋了几百年的委屈伤痛,就让他们最后一次彻底爆发吧。
半年后,陌生城市的火车站出站口,走出了一个提着大包小裹的女孩,她微笑着面对着这座城市,仿佛眼前并不是人潮攒动的火车站,而是天堂般美景,满脸尽是愉悦和憧憬,她背起沉重的行囊,迈开阔步。
女孩找到了国内知名的马戏团驻演的广场,先是买了一张票,含着笑和眼泪坐在观众席,看着那个浑身涂满油彩的,油彩在身上一分为二的小丑在台上滑稽的表演,然后自豪地告诉周围的观众,那个可爱的小丑,是她的男友。
表演结束后,女孩并没有离去,她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告诉母亲她已经找到了要找的人,找到了通往幸福彼岸的方向,也笑着听了母亲在遥远家乡的嘱咐和祝福。挂上电话,女孩背着自己流浪异乡的全部家当找到了马戏团的办公室,对着马戏团的团长,那个和蔼慈祥的老头,坚定无比地说:“请让我加入你们,是打扫也好,清理那些或可爱或恐怕的动物的粪便也好,请让我留下,因为我的爱人,他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