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道剑痕……”
顿了顿,她才说道:“这已经不是用剑的法门了,倒像是以剑做刀,大力劈下,丝毫不顾及自身的破绽,是拼命的路数……那可是桃木剑啊,这么深的剑痕,如此浪费真气,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桌子上也没什么啊,绝不像是那小子的作风……这里,奶奶有些想不明白!”
柳小溪却听得泪如雨下,走到桌旁,将那张纸平铺了开来,上面是她随手写下的一首诗……正是他念给她的那首《长干行》!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张婆子瞥了一眼,叹了一口气:“如此拼命,只为了一张破纸……果真是个傻小子!”
“他……不傻的!”
一阵沉默……屋子里的气氛有些闷,掺杂着压抑不住的哭泣声……深秋的夜风吹到了屋子里,有些寒冷……柳小溪双手抱着胸,将那张纸贴在了离心脏最近的位置,眼泪扑簌簌的落着,擦完了,又流出来……停不下来的样子……
外出玩耍的阿福终于回到了家,钻进屋子里,睁着圆圆的眼睛瞅了瞅二人,又跑出去了,瞅着院子里凌乱的脚印,嗅了嗅鼻子,闻到了一丝腥臭……也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心情稍缓一些了,张婆子又开了口,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平和:“不单单是床,是那花盆,是那张破纸……这屋子里的一切摆设,那傻小子都在保护着……分了那么多心,他肯定也是吃了一些亏的,要不然这屋子的状况绝非是眼下这样……完好。只是这么做值得吗……一间破屋子而已……砸了便砸了,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的了……”
尽管语气平和,可说完了,柳小溪却哭得更厉害了。
或许最真挚的情感,并不是美丽的诗句、动人的誓言,而是……在她看不到的时候,他偷偷为她所做的一切……
张婆子站了起来,一双枯槁的手轻轻放到了小溪的肩上,一起走到屋外,然后,张婆子指着地上的那张残破的人皮说道:“也就是那一剑,惹怒了那鬼物,迫使鬼物退到了门外,暴怒之下,鬼物将人皮撕了下来……露出了本体,它决定要杀掉那傻小子了!”
“也就是在这里,傻小子中了招,喷出了血……就是这些呈喷溅状的血迹了。”张婆子指了指地上的血迹,语速快了起来,“到了院子里,那傻小子终于再无顾虑,施展了全力,他的脚印看似凌乱,却是暗合了九宫八卦的步法,步步凶狠,剑剑凌厉,真气激荡,在地上划出道道剑痕,泥土飞溅……倒是那鬼物,脚印杂乱,步法踉跄,频频中剑,流了一地腥臭血液,不敌之下,终还是逃了……那傻小子必定是想斩草除根,追那鬼物去了!”
“他做这些事情,也仅仅是眨眼间的功夫,我还是有点低估了那傻小子了!”张婆子的目光显得很是敬畏,也有敬佩,继而又有些骄傲,“这傻小子不愧是奶奶的小师弟,够狠够情义,哈哈……”
言罢,她竟然咧嘴大笑了起来。
“奶奶!”知道孟凡暂时没事,柳小溪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嗔怪道,“他都喷血了,你还笑……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张婆子停住了笑,蹲到地上,嗅了嗅那腥臭的血液,神色又凝重了起来:“如果没猜错,这是成年腐尸的味道……根据现场的打斗痕迹推断,这腐尸已然具有了相当的修为,但傻小子更厉害,一只腐尸他应该能对付得了,如果追杀顺利,今晚他肯定能回来……”
“一只……”柳小溪听出了奶奶话中隐含的危机,“这东西……会有很多只吗?”
张婆子闻言,犹豫了片刻,才惨然一笑:“奶奶不想骗你,腐尸腐尸,百尸成腐……必然不会只有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