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别打了!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来到底是干啥了吧?!天游子道长还在那看着呢!别让人笑话!别让人笑话!”
似乎是一语惊醒了梦中人,‘噼里啪啦’的巴掌声戛然而止,女鬼的声音如梦似幻:“对啊!俺咋把这事给忘了呢?还是救俺那可怜的娃儿要紧啊!你个臭烘烘的老鬼,滚一边去!”
大茧中似乎又传来一声脚丫子踹在屁股或是肚子上的闷响,长发大茧忽然向两旁分开,一个圆咕隆咚的球体带着一溜惨叫‘骨碌碌’一溜烟滚到了死婴尸魃的鬼灵身边。天游子他们看得清楚,那哪是一个圆球啊?分明就是被揍得浑身上下像吹气一般肿胀不堪的隋老太爷!好在鬼就是鬼,他身上的肿胀眨眼间就消了大半,呻吟着站了起来。
婴魃鬼灵‘咯咯’笑着凑过去,张开一张小嘴不停地冲着隋老太爷吸气。一丝丝肉眼可见的黑色气体从隋老太爷身上飘逸而出钻入婴魃鬼灵的小嘴,咧着嘴的隋老太爷终于恢复了以前的模样。
这一幕凶险至极的闹剧终于算是告一段落,看着无声无息来到面前的长发女鬼,陈半夜是再也不敢多嘴多舌。他苦着脸悄悄躲到天游子身后,轻声嘀咕了一句:“臭句号,这位是来找你的,还是你接着吧!”
此时天游子已经抽空回房间将自己应用的法器带在了身边,就算面对这只女鬼和她身后的婴魃鬼灵,他自问也已经有了足够的把握能够制服它们,最起码是自保有余了。所以他此时已经完全恢复了平时的镇静,直视着女鬼那张隐藏在长发之下宛若黑白底片的脸,淡淡地说道:“虽说人鬼异质阴阳有别,但既然你是隋老太爷的夫人,又像是有极大的冤屈,那么贫道本着悲天悯人之心,也不来计较你刚才对陈大哥的无礼,说吧!你深夜前来,到底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贫道帮忙?”
女鬼的身体猛地一震,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一对只有眼白没有瞳孔的鬼眼说道:“小道长,你......你真的肯帮俺?!”
天游子微笑点头:“那是自然!我道家行走阴阳,抑恶扬善乃是本份。不管你是鬼还是人,只要心有不平,身负冤屈,贫道不知道便罢,既然知道了,那就一定会管!”
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女鬼身上似乎闪过了一抹淡淡的微光,一张黑白底片一般的脸颊刹那间变得齿白唇红,除了依旧看不见瞳孔之外,简直是艳若桃李,泫然欲涕:“道长是个好人,俺这里先谢谢您了!想来以您的学问见识,也应该看出我们母子的身份了。不错,我们母子两个都是‘鬼魃’之身,因为本体被困在海狼岛‘镜儿宫’中,永生永世受那种无边的寂寞煎熬和惊悸之苦不得脱身,所以这才以魂体前来求助于道长,希望您能施*力破开镜儿宫,救我们母子脱离苦海。若道长能大发慈悲送我那苦命的娃儿再入轮回,小女子将永生永世铭记道长大恩,就算来世做牛做马,也一定会回报您的恩情!”
天游子低头沉思,过了一会才抬头说道:“海狼岛?镜儿宫?若是按照此地的地势风水而言,你说的这处凶险之地,应该就是正对羊犄角村东北方的那座海岛吧?那个地方贫道虽然未曾去过,但却看得出来,那里绝非善地,你们母子又怎么会被困在那种地方?”
女鬼的声音里满是哀怨:“我们母子为什么会被困在那里?这个,您还得问问我的好丈夫——隋老太爷那个老东西!”
说完并不回头,一只雪白粉嫩的小手忽然间又一次无限拉长,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准确地一把揪住隋老太爷的耳朵,凭空就把他给拉了过来:“说!快给小道长说说!当初你是怎么害死我们母子的!”
隋老太爷丝毫不敢反抗,看着女鬼的眼神里充满了愧疚之意。那只婴魃鬼灵拉着隋老太爷的衣襟也跟了过来,凌空扑进母亲的怀里,一张小嘴咧开,露出一口尖尖的细牙,满脸都是威慑的表情。
隋老太爷深深地叹了一口长气,眼神逐渐变得有些茫然更有着挥之不去的伤感和沧桑:“唉!这件事所来话长。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事到如今,俺也不能不把这些隐藏在俺心底一百多年的往事说出来了!唉!惭愧啊!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