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嬉皮笑脸的他,忽然间有些低落,接下来等待着他们的,又将是怎样一场难以预料其发展轨迹的变化?
果然不出陈半夜所料,周长功只是稍微沉吟了一下,马上就做出了决定:“昌子,你家里这边的事呢,先放一放,你先带我们去你表哥家一趟。这事,必须得见到你表哥本人才行。”
没想到这话一说,隋德昌的脑袋顿时摇成了拨浪鼓:“不去不去!这咋能去呢?长功叔你开玩笑呢吧?!”
周长功一听顿时就恼了:“哎,我说你这熊孩子,本来按你小子以前对老子的态度,就算你小子死八遍老子也不想管的。这一来你婶子逼得紧,二来当初老子跟你爹也算是交情不错,老子不想看到老伙计断后,这才强捏着鼻子来给你看事,咦?怎么着?你这还跟老子拽起来了?”
隋德昌急了,也直愣着脖子嚷起来:“长功叔,看你这话说得,俺就算再咋不知道好歹,也不能在这节骨眼上跟你拽啊!就是你刚才说要去见俺表哥,俺觉得心里瘆的慌。这事你老人家能去,俺......不能去!”
周长功还要再说,天游子却在一边看出了门道,他向周长功使个眼色,然后和颜悦色地向隋德昌问道:“你别急,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去找一下你表哥,有什么不方便吗?”
隋德昌缩着脖子苦笑了一声:“不方便?当然不方便!而且还是相当相当地不方便。我这倒霉表哥,从俺这房子盖起来没多久就生了怪病,一直没治过来,几个月之前就蹬腿翘辫子了!你说说,这俺从哪带你们去找他去?”
这一下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周长功的嗓音都变了调了:“啥?!你说你表哥死了?啥病?咋死的?”
隋德昌这人看起来本性确实不算太坏,就算现在几乎已经可以认定他表哥在坑他,但是说到表哥的死,他还是表现出了一种淡淡的感伤。
原来,隋德昌这表哥姓刘,叫刘二牛,是羊蹄东村人。按说起来呢,这刘二牛跟隋德昌可说是渊源颇深,不但是表兄弟,而且他跟隋德昌的婆娘翠玲还是本村。往深里说,这刘二牛跟翠玲的关系可不一般,两个人从小一块长大,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彼此间也相互属意。两个人只盼着等年龄到了,两家的大人一点头,那就是板上钉钉的夫妻了。没想到到了临了,翠玲家的父母却嫌弃刘二牛家太穷,转而把翠玲许配给了会赚钱的隋德昌。
那年月的农村,虽说已经解放了,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是占据着绝对的上风的,什么自由恋爱那是城里人的事,对于农村人来说那还只是一种遥远的传说。虽然是一百个不情愿,但是到了婚期,翠玲还是被隋德昌一顶轿子抬了回来,变成了刘二牛的表弟媳妇。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这刘二牛就开始破罐子破摔,不但再也不肯下力干活,而且还逐渐地吃喝嫖赌俱全起来。可有一样,这刘二牛好像对翠玲仍未死心,经常借故跑到隋德昌家混吃混喝,有时候喝醉了酒,还会风言风语地撩拨翠玲。
隋德昌和翠玲都觉得有点对不起刘二牛,只要他不做什么太出格的事,还是每次都好酒好菜地招待他。这一来二去呢,刘二牛好像也有些被感化的样子,对待翠玲的态度也慢慢变得庄重起来。隋德昌家里的条件要比刘二牛好得多,他虽然吝啬小气,但是倒也不是很在乎那点吃喝,兄弟两人的感情日渐深厚。这也是为什么隋德昌会那么相信刘二牛的原因吧。
本来呢,因为翠玲觉得有负于刘二牛,所以还想着等自家房子弄好之后,想办法给他说一房媳妇成个家,没想到就在前几个月,也就是隋德昌家开始闹鬼的那段时间,这刘二牛竟突然间疯了。那时候隋德昌两口子正被自家的事情闹得焦头烂额,也没精力去探望,只听说这刘二牛好像是碰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整天疯疯癫癫地,不吃不喝,还到处乱跑,短短十几天的功夫,一个身强体健的农村汉子就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刘二牛家里只有一个病怏怏的老娘,也看不住他,据说是有一天早上他老娘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儿子竟然一条绳挂在了自家院子里的那棵大枣树上,死了。
对于刘二牛具体的死因,这一点根本没人能说得清楚,只是隋德昌的一句话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听说俺这表哥啊,临死那几天一直神神叨叨的,总在念叨啥自己有罪,不该祸害人啥的。你说说,他一个农村娃娃,也没啥大本事,能祸害谁去?这不是失心疯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