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功和张连义两个人在炕头上脸对着脸坐着,脑子里都在急速地转动着。张连义对于这些历史人物和地理背景根本没有一点认知,实在是难以理解这其中的含义。百无聊赖中,他用指头在拓文上指指点点着,嘴里默念周长功刚才的话,却总觉得念来念去有些不对劲,于是开口问道:“表叔啊!我怎么看后边好像还有两句话你没念呢?”
手指点指之处,是几行明显小了一号的字体。
周长功一愣,脸上的表情就有点不自然:“哦!看看!看看!我真是老糊涂了,光顾着想事,竟然没给你念完。不过这两句话好像也无关紧要,你想听呢,我就念给你也行。”
张连义心里就有点嘀咕,心说你这个老狐狸,还想给我留一手呢!不过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似乎是毫不在意地说:“嗨!咱爷俩你还这么客气干嘛?碰到这种事,任谁都可能想七想八的对吧?不过既然我都来了,咱不管他有没有用,您都念给我听听,说不定会有啥用呢?”
周长功脸上的神情瞬间已经恢复了自然,他点点头:“好吧,那你想听,我就念念。这几句话是:‘乱世争雄、治世建功,俱读心之术也。用之正则福泽万民,用之邪则祸乱苍生。福祸之间,皆由自取;周余兴亡,千载之下。’下边是更小的四个字:蠡种书。”
这一来张连义更是一头雾水,对于前边的那段话呢,他最起码还听得出人名和地名,后边这段话则完全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云了。一旁的周长功看着他那茫然的眼神,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轻蔑,还有一种隐隐的得意。
就在这时,在房间里不停忙碌的小表婶忽然插了一句:“*峰?这地名取得,真不害臊!还芦苇荡?是不是还有紫竹林啊?神神叨叨的!”
这看似无心的一句话,落在周长功耳朵里倒没什么,他只是不以为意地笑笑,并没说什么。但张连义却是禁不住心里一震,脑海里顿时出现了前段时间他梦里多次出现过的那些场景:白衣女子、紫竹林、*峰,还有,昨天夜里和小表婶之间的那一场不知是真是假的、梦幻一般的缱绻缠绵——那时候,自己的感觉里,根本不是在那间狭小的厢房,却正是在一片幽暗的芦苇荡里!难道说......
他的思路忽然间变得清晰起来:梦中舞剑而歌的白衣女子、那个与丢失的铜人酷似、最后自刎而死的剽悍男子、他口中那个叫做‘长弓’的军士,还有那句明显意有所指的‘芦荡春风起,梦回*峰’,更好像与昨夜自己和小表婶的缠绵情事有着奇怪的联系。而且,昨夜情浓之际,他分明感觉自己身下的女子好像也变成了一头毛色柔滑的狐,加上自己一梦醒来,居然又回到了堂屋里,而小表婶和表叔的样子,又都好像是在刻意掩饰着什么,难道说自己建房挖土打坯、挖到铜人和骷髅石板,甚至是来到羊头村碰到小表婶,这一系列的事件之间都有某种联系?自己和梦中的那个白衣女子和箭手,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某种关系?!自己那夜在貔子窝里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祖神’、‘使者’都有某种神秘的寓意?
他越想越是害怕,只觉得背上泛起了一阵阵彻骨的寒意,面孔也逐渐变了颜色。他只管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中,却没有发现,身边的周长功和背对着自己的小表婶脸上,几乎同时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出于一种莫名其妙的想法,张连义似乎本能地不想把自己的发现说出来,而周长功似乎也真的是黔驴技穷了,两个人的讨论一直没有什么结果。
事情到这里,似乎真的陷入了僵局。
半下午的时候,院子里忽然涌进了一群人,一个个惊慌失措,面孔煞白,显然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周长功细问之下,原来是紧邻的羊犄角村发生了一件怪事:大白天的,一群貔子和黄鼠狼在一红一白两头大狐狸的带领下包围了村落,村里大多数妇女都被魇住了,疯疯癫癫,闹得村里鸡犬不宁。由于周长功是这附近最好的灵媒,所以他们结伴来请他过去作法。
这种事是没办法推脱的,于是周长功就在院子里重新布置了一下(他知道这种事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又怕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再出什么事),这才带上百宝囊随着羊犄角村的乡亲们出了门,家里,就只剩下了张连义和他那个香艳的小表婶。
要说这小表婶也确实胆大,周长功前脚出门,她后脚就把院门一关,回头急匆匆跑进房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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