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连翘心中登时就生出两分不快来。
不是因为秦氏话语中透露出的那意思对卫策一家看不上的意思。以她现在的心境,还不至于一听见有人说那黑面神不好,便立刻不高兴,何况人家也只是在说事实罢了,她实在没什么可发恼。
也并非因为秦氏将这等姑娘家一辈子的大事,大喇喇地摆上台面来与她说。
今日,若是当着那个真正的叶连翘的面儿,秦氏或许也就不会把话说得如此直白了。难得有个人,能和她简单轻松地交谈,用不着顾忌太多,更不必做出这个年代的姑娘所特有的、含羞带怯的模样,叶连翘高兴还来不及,又哪会因此便心中发堵?
……究竟为了什么而觉得心中不得劲,一句两句的,还真有点说不清。
无论秦氏的来历究竟如何,有一件事,叶连翘心中很清楚,自己和秦氏,绝对不是同一种人。似秦氏这等“利益至上”的人,虽然从不曾作出伤害旁人的行径,却始终有些算计太过。今日她倒是只说让叶连翘“听听自己的意见”,谁晓得来日,再遇上旁的什么事,她又会不会有诸多意见?一旦叶谦将她的话听了进去,还拿来压人一头,那么叶连翘岂不会很麻烦?
叶连翘的心思在一瞬之间飘得有些远,大概是心里不大舒服的缘故,脸色也就不大好看,秦氏坐在一旁,将她的神情看了个一清二楚,翘了翘唇角,蓦地一拍手。
“坏了,我这话说得不好吧?”
她笑着道:“敢是你心中,真的相中了那卫家小子……”
“你别误会。”
叶连翘收回思绪。正了正面色,立刻摆手:“你说的是实话,我也知你是在为我打算。只不过。现在说这个还太早,我也没工夫去琢磨。回头麻烦秦姨跟我爹说一声,这事儿是我有些不知分寸了,总觉得那卫家大哥同我哥好,便也拿他当个兄长看待,在他跟前有些大大咧咧的,往后我会注意。至于秦姨今日与我讲的这些掏心窝子的话,我也记住了,将来再说吧。”
秦氏抬起眼皮。往她脸上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半晌,缓缓点了点头:“也对,你总也有你的考虑,我不该横加干涉。咱俩的性子、想法都不大相同,但我希望,起码你能把我当成个可以说话的人,往后有什么事,你要是信得过,尽可来寻我商量。”
“这个自然。”
叶连翘冲她一笑。痛痛快快地应了下来。
……
叶谦在彰义桥的医馆正式开张,秦氏自然是要陪在一边帮他照应琐碎事的,小丁香年纪小。又不能不带在身旁,于是,自这日始,每天早晨,全家人便一块儿进城,入了城门后,叶连翘往松年堂去,叶冬葵和宋捕快的亲戚一同给人修新宅,叶谦和秦氏则牵着小丁香直奔彰义桥。忙活一天之后,傍晚时分。一家五口聚在医馆里吃过了晚饭,再一块儿打烊回家。全家人人都有事做,虽然累,却也是前所未有地生活充实。
叶谦是个很会替病人考虑的郎中,医馆刚刚开业,上门的病人不算多,他却个个儿都肯花十分精力对待,半点不敷衍,再加上他医术又的确不错,没几天,便在往来的病患当中得了个好名声。与此同时,秦氏也迅速同左右的铺子熟稔起来,平时在村里从不爱与人往来,进了城,却是热情高涨,闲着没事儿时,便与邻居们聊天攀谈,得了不少旁人相赠的小玩意儿,每日里虽然奔波劳累,却明显比在村里时心情要好许多。
医馆甫开张,便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那边厢,松年堂里的叶连翘,也自然没闲着。
聂家母女那档子事之后,她非但没受挫,反而从中得了好处,如今城里愿意信她的人愈发多了,只要手头有两个闲钱,便都愿意去松年堂找她瞧瞧那不尽如人意的小毛病。
货架上,制好的那些个美容物品,无论外用还是内服,都被抢购一空,叶连翘与平安、元冬两个,光是在制药房里捣腾,都有些忙不过来,更别提还要替人诊治,姜掌柜眼瞧着银钱似水来,自然笑得合不拢嘴,这日趁着吃过午饭,能歇一阵的空档,便特地将叶连翘叫了来。
“先前聂家母女闹出来的那个麻烦,四公子同我说,一定能好事变坏事,我还有些不信哩。”
他手中捧着一碗茶,倚在柜台上笑呵呵地道:“我在这一行干了许多年,也算见过不少事,虽心里明白那否极泰来的道理,却也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胆儿一日比一日小,碰上点子糟心事,便抑不住地肝儿颤,生怕惹出什么祸事来。如今啊,我可算是放心了。”
说着,他便指了指那临近门口摆放成药的木头架子:“青娥丸卖得一颗不剩,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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