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怠慢,当日便去了城东王家一趟,带回来一个消息,说是那王家二小姐预备亲自往松年堂走一遭,瞧瞧这里的情形,捎带脚地,也正好同叶连翘面谈。
于是,隔日中午,大伙儿照例聚在后院儿热热闹闹地吃过饭,三三两两凑在一处闲聊或是歇息,铺子外头停下一顶软轿,那王家姑娘袅袅婷婷地来了。
彼时叶连翘正哄着小丁香在屏风后的弥勒榻上歇一晌,听见动静,忙起身绕出,恰好与那王二小姐打个照面。
王二姑娘正值及笄之年,生了副大骨架,乍眼瞧着健康又大方,却终归少了两分秀气。周身肤色有些黑黄,偏生穿一身艳色衣裳,肤质却还不错——话又说回来。这岁数的年轻女孩儿,正是娇嫩的时候,她又常年养在深闺。皮肤能差到哪儿去?
叶连翘冲她和善一笑,刚要开口招呼,却见得尾随王二小姐而来的四个使女鱼贯而入,当中一个怀抱自家带来的锦垫,瞥见平日里用来待客的桌椅,眉头便拧了起来,四下里看看。可能是觉得也就书桌后那张椅子还能入得眼,自作主张将其搬到屋子当间儿。用帕子擦了又擦,小心翼翼地将垫子搁了上去。
小丁香也从屏风后头出来瞧热闹,见状便不乐意,张嘴就嚷:“那是我姐的……”
话说到一半。便被叶连翘一个眼刀堵了回去。
其余三个使女,则搀着王二姑娘的手,慢吞吞走进屋,将她安顿在椅子里坐了,顺手将一包用绢帕包裹的茶叶递给元冬。
“我们姑娘只吃这种茶,麻烦去沏来。”
好……好大的排场!那城东王老爷,说穿了也不过是个商人罢了,养出来的闺女,竟如此……
元冬一阵愕然。不由自主地转头看了看叶连翘,见她对自己轻轻点了一下头,这才偷偷撇嘴。接过茶叶走了出去。
这边厢,那王二小姐便施施然望向叶连翘,懒洋洋道:“你就是那个帮人美容护肤的?听说薛夫人那一头掉得七零八落的头发,就是你给医好的?”
这话说的,什么叫掉得七零八落?
叶连翘素来与薛夫人好,不喜她被人如此编排。便含笑道:“其实薛夫人的头发问题也并不十分严重,略经调治。就大有改善,如今已是一头厚厚的黑发了。”
顿了顿,又道:“您便是王二小姐吧?我姓叶……”
“我当然知道你姓什么,前些日子你那七白膏,我也听何夫人她们提起过。”
王二姑娘捏起帕子一挥:“只是,我不需要那个,也就没必要来找你买。”
话音刚落,小丁香便是“噗嗤”一笑,自个儿也知道不妥,忙不迭掩住了嘴。
王二小姐很有点不愉快地瞟她一眼,接着对叶连翘道:“我的时间宝贵,也不是来找你闲话家常的,咱们还是赶紧入正题。眼下到七月,只剩下三十来天,你打算如何替我调理?”
叶连翘抿了抿唇,在她对面落了座,目光缓缓地从她发丝、肩颈和双手掠过,在心中斟酌一番,不慌不忙道:“王二小姐您的底子很好,眼下这样就已经足够好看。只不过,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自是要尽可能地完美,以您的情况,只需稍加调理,当日定然能光彩照人。”
一席话说得那王二小姐心下舒坦,脸上漾起两丝笑意:“我也晓得自个儿是不错的,但你也不能偷懒,照样得给我下足了功夫才行。说说吧,你是否已有计较,这一个月,咱们该做些什么?”
“稍等。”
叶连翘走到书桌旁取来纸笔,将她又细细打量一回,嘴里一边说,一边在纸上记录。
“我们把这一个月,分为三个部分。头十天,先用洗澡药和润肌膏滋养身上皮肤;中间十天,以木香膏敷脸,使面庞变得光滑;最后十天,还要用朱砂红丸子来养白面上、身上的肌肤。此外,这三十天里,每日里使用绿云油,可令得头发又黑又亮,还有您的手……”
她抬了抬眼皮,陡然停下了,因为站在王二小姐身后的那个使女,正拼命冲她打眼色。
而王二小姐的脸色,也已经非常难看了。
“唔……”
她连忙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话题:“我猜测,您恐怕不得空每天到松年堂来,这没关系,我带齐了膏子去您家里也是一样……”
“砰!”
那王二小姐使劲往桌上拍了一下。
“你不是说我的底子很好吗?”
她怒气冲冲地道:“为何还有这么多的事要做?连我的手都不放过,敢情儿在你眼里,我从头到脚,就没有一处能入得了你的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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