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人高的坑道中的几盏马灯打着微微的光亮,橙黄的灯花照着几名壮汉被泥糊住了的脸。
连曜随着舒七半爬进坑道,上下打量了进程,问道:“通了多少?”为首的壮汉答道:“十码半,还差五码,雨水大,土松垮,下铲艰难些,怕塌了。”嘴上答道,手上却加快了的工铲下铲的速度。
连曜点点头,拍拍壮汉的肩头,重重吩咐道:“达哥,辛苦了,务必赶着在三刻钟后通了此段。”被唤作达哥的壮汉被看轻了似的,淡淡答道:“你小子叫的事情,我们十八罗汉从无误过。”
连曜听的如此回答,心下不由还是有些紧张,皱了皱眉头,回转对舒七道,“递把铲子给我。”
坑道只有半尺宽,越往前,人就要半跪在地上,洞内狭小,气体稀薄,闷热不堪。铲两下就要透口气。汗水浸湿了单衣,流下地面,结住尘埃。
不知过了多久,达哥突然做了个停的手势,大家望向他。只见达哥敲敲左侧的土层,又敲敲右侧的土层,笑了。“剩下的道得借用前辈的功夫了。”
连曜不解,望向舒七。舒七嘿嘿干笑,解释道:“黑话,达子的意思是,探到旁的盗坑,咱们借用其道。”
达哥点点头,自言自语道,“此处做坟场已久,同行下手的也多,只不过不知道这坑挖的如何。”说着低头在布袋中找出一截木炭,轻轻又在壁上各处敲打,又贴上耳朵听声儿,回声时而低沉,时而清脆,时而闷沉。达哥仔细辨析,最后确定一处,用木炭头画上巴掌大的圈。
又反转了手上的工铲,用柄端的尖锤砸去黑圈处。无奈几下之下,并不见开,不由皱眉道:“坑道结实,就是砸不开。”
连曜想想道:“我们一起试试。”说着两人运起工铲,向壁上发力凿去。合力之下,精诚所见,只听得噗的一声,一股灰沙直扑过来,竟凿出了指甲大的洞悉。
达哥笑道:“怪不得老子的金刚杵都不行,这土与土之间是花岗石隔着,还是连将军内力大,劲儿巧,顺着石的纹路打过去。剩下的咱们得打开这个洞。”
众人不敢怠慢,帮忙取了火绒和火线,又自取了工具,顺着达哥的指的方位埋下,又爬出坑道,引燃火线,半响,一声闷响,冲出一阵烟尘。待灰尘散的差不多,进坑查看,拔出个两寸来方的空洞。
又取了凿子,凿去周边的土层,众人顺次钻了孔洞,爬进上一层坑道。此道做的有些讲究,全道沿着暗黑花岗石凿成,能容半个人通过,有些暗流沿着石壁清澈涌出,寒凉起来,大家此时竟不由打了个寒战。
舒七四处打量道:“有水,就有源头。”回头见连曜也在思索,道:“将军,你们继续前行,我去反向找水源,如果合适,就在此处放东西。”连曜想想,郑重点点头。
一行人又走了百码,达哥就着马灯找出司盘辨定方向,向左右东西都踱了几步,最后肯定道:“如果舒安报的无误,埋人的地方就在此处上方,要砸薄而不破,待他们放棺回填,我们就能取东西。”
正商量着,一道橙光射过来,大家抬头,见舒七也打着马灯聚拢回来,只听舒七道:“此处不是前辈的功夫,是当年采石场伙夫留下的矿道,沿此道十丈,尽头就是涵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