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营中进进出出都是南安部之人。他这人野心极高,这次只怕不甘于只是做谢睿背后的影子,看来江湖上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至于宝生,我就是舍不得她,她留在这清净地做个逍遥的闲散道人,怎么都好过跟你去那温柔富贵乡受憋!你自己都在刀尖上讨生活,你带着她?你能时时护着她?我问你,你自请赋闲是为了什么?这次伤好了,又准备拿什么和朝中那些人抬杠。”
连曜顿时愣住。江城子不想再多说:“哎,我本不想传信于你,但又怕你们年轻人若是真的执迷不悟也是麻烦的很。现在这事情你倒是快刀斩乱麻,向朝廷报了婚事,你母亲愿意?”
连曜被问的有些吞吐,“我的事情与我母亲有何关系。”江城子烦道:“你母亲只怕还是执着于当年的琐事!哎,你行军打战讲究当机立断,可这婚姻大事确是团乱麻,你这样处理只怕很难服众。你去和宝生说说吧,若她愿意,我也无话可说,若她有一点点不情愿,我马上带她离开此处另寻道场,再不出山!”
话中带着无可辩驳的果断。
连曜闷闷出了神堂,一路寻去后院,听得一堵矮墙后面传来低低的饮泣声。
连曜微微后腿几步,一个飞身跃出。只见宝生抱膝俯身坐在青石上,一直在哭,哭的人心疼。
连曜刚想上前,宝生猛然转了头喝道:“你走开,我不要你可怜我,走开!”
话没说完,就被抽泣塞住了鼻子。
连曜不知所措,便在一旁的花墙下蹲了下来。
宝生刚开始还能说话:“你走开,走开。”后来到底是哭累了,竟伏在自己的膝头上睡去了。
连曜不能确定,折了一条柳枝捅了捅宝生的腰,她全无反应,梦中拽着那本书简,还喃喃的唤着“父亲,我记住了。”连曜见了,心里一阵酸楚,便靠了过去,也坐在青石上,将宝生的头枕到自己怀中,小心用柳枝赶着蚊蝇。
正是初夏时分,山里风还很清凉,矮墙上爬满了暗绿色金银藤,星星点点的缀满了银白的花,四周便有些淡淡的甜香。
风送过有些已经微黄成熟的金花坠下来簌簌的砸到身上,坠到地上蓉蓉的扑了一层,连曜有些无聊,便踩上去听着花碎掉的噗嗤噗嗤的响。一片静谧,不知过了多久。
连曜醒来,方觉自己也靠着墙打了个盹,怀中的人睡熟了,手中的书简跌进花瓣中,半埋进落花中。身上也是金莹莹的花瓣散乱,一群蜜蜂绕着甜香的味道嗡嗡的闹着。
连曜俯下头,追着那股甜香,贴上宝生红嘟嘟的嘴唇。唇齿相依,纠缠着说不尽的想念。
宝生被惊醒,微抬眼眸,一个猛子就要推开连曜。连曜用了强力环抱住宝生不肯放松,喃喃道:“就让我抱一会,我想你了。”
话语轻柔,直抵人心。
“你就那么恨我,一走了之。你知道不知道,我为了找你,翻遍了淮南所有的乡镇。如果这样你还觉得我只是玩弄,那也没什么可说的。”宝生无语以对,还是挣扎,但力道却越来缓。
“我按你父亲的意思办妥了的手尾,但如此一来,朝廷便会为你择良家子指婚,与其这样,我便自荐,只说你父亲将你托付于我。你是愿于他人成亲,还是与我?”
宝生被他堵的无法,连曜心中得意,知道她到底是年轻女子,于婚姻大事有些忌惮,便继续道:“当然,你也可以抗婚,但你一旦抗婚,朝廷彻底追查起来,只怕我和你师父都有牵连!”说完脸色一沉,撇开宝生独坐一旁。
宝生想了想问:“有何牵连!”
连曜冷笑道:“韩大人唤你做刘五女,我报上去的是刘五女,若是以前有知情人认出你,揭穿你假死的缘由,那时候只怕不止是我,还有你那谢哥哥和你舅舅也跑不了干系!”连曜仔细观察她的神情,这个时候虽然极不想提起谢家那小厮,但话语中扯出来的人越多越好,嗯,越多越好。
宝生不服气,哼道:“哪有什么人来查这早已定案的事情。你唬我。”心里却还是有点悬。
“若是我自己去官府报了这件事情呢,就说皇上准的新媳妇不肯和我同房,我受了欺骗,要揭穿一件天大的秘密。”连曜说的一本正经。
宝生开始听得心头一跳,反应过来就扑去捶打连曜。粉拳锤在心口酥酥绵绵,连曜握住宝生的手,认真道:“和你师父说跟我下山吧,要不这样,我和你约定,到时候你不想嫁给我,我便退了婚,写了休书,那样也没人敢来烦你。你照样上山做你的道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