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咬住了话头:“后会无期。”
连曜笑咪咪从袖囊掏出一枚银色的扳指,猛然在掌上托起在宝生眼前一晃,宝生乘着月光,看清正是自己不见的银戒指,情急之下伏低了身子,就想要质问讨回。
连曜背着勇士,乘宝生不备,双唇温热印上宝生的前额:“想要拿回去就来找我。”宝生只觉一阵男子气息环绕,不由得大窘,又是恼怒,仲怔间就挥掌想打去连曜的面颊。
不料连曜早有防备,急退小半步,一巴掌重重拍上龙牙的马臀,龙牙受激哒哒就甩开马蹄,宝生被晃了个忽悠,一巴掌落空,匆忙间稳住缰绳,。
其他武士见状也策马启程,龙牙随马群被赶上了道路。
宝生气的暗咬银牙,狠狠踩着着铁马踏,想回头质问,沙尘拂面,马蹄哒哒,却已是几重山水,只是远远听得风中传来连曜的声音:“丫头,想要回扳指就等我回来呀。”
武士两前两后策马护住宝生,一行五人默默前行,两旁都是巨石山林,唯有中间一跳羊肠山道。
宝生心里又开始发毛起来,抬头看看前面的阿木约布,恍惚间仿佛连曜回首对自己淡淡微笑,心想起若前面开道的是连曜就好了,但心中刚升起这个想法,宝生又暗自啐道,还没吃够这个罗刹鬼的苦头吗?以后再也不要见他的方好。
东方微白,楚云流动于山峦之间,从山道望去,山间气象万千。又转过一个山头,阿木约布指着不远处道:“就是那里了。”宝生心潮激动,架起手掌远眺过去,山势平缓而高远,极其开阔,半山一间小小的茅草,透出小小的灯火,暗淡在微明的天色下。山前有人挑着灯笼,任由山风呼啸,撞的灯笼左左右右,背影干瘦微驼。
宝生潸然泪下,扯了喉咙大声呼道:“爹。”一边挥舞起手臂,觉得不够劲,又呼道:“爹爹!”
阿木约布唬了一跳,厉声喝止道:“姑娘,这里不是大声说话的地方。”说着警觉观察了四周,又向其他几名武士用土语吩咐几句,武士点头,各自想四周散去。
阿木约布又警告道:“连将军,吩咐,阿木约布,保卫,姑娘安全,不好听的,说在前头。此处,不完全是,汉人地方,人事,极其繁杂。请姑娘自重。”
阿木约布的汉语不算流利,勉勉强强凑齐了上面的话,宝生此时才看清他的面容,肤色黝黑,眼窝较深,眼神犀利,鼻梁有些弯钩,面型消瘦不似汉人,但自有一股英俊威严的气势。
宝生被唬的有些诺诺,转头默默一把拭去了脸上的泪花,重重清了清了鼻子,嗯了声算是答应。
两人一前一后纵马上了山坡。
韩云谦早知宝生今日归来的消息,故半夜便等候在山前,微明之时,方见一行人在山脚,远远望得女儿。父女相见,各自心中感慨激动悲情自不能述说。
倒是阿木约布送至门内,郑重向韩云谦行了汉人的礼数,又握拳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小的,阿木约布,听任驿丞大人的吩咐。但有几件事情,连将军,交代于我,万万要紧。一是,以后,说起姑娘。”
说着扫视了一眼宝生:“请大人,只说是,路上,见到的,孤女,只因,想念女儿,收养起来,养着。”
韩云谦点点头:“这是极其要紧的,宝生,以后你只称呼我为养父,千千万万要记得。”
阿木约布听得,满意道:“二是,大人,提及阿木约布,只说,是本地的山民,因想,讨得米吃,做了随从。”
宝生认真听得两人对话,觉得这个阿木约布话语间有种凌人的气势,不像个普通武士,隐隐约约倒是像了那个罗刹鬼,不由冷哼了声去。
阿木约布不以为意,露齿一笑:“别的,就没有了,重活,粗话,阿木约布,都能做的。”说完便行礼出了外去。
宝生环顾四周,只是一间粗陋房舍,外面勉强用石料堆砌了半垛矮墙,韩云谦怕女儿嫌弃,尴尬解释道:“刚刚住下,附近山民帮忙找了石块,不想最近天色不好,淅淅沥沥的下了秋雨,这墙也怎么堆不起。”
宝生心头酸楚,淡淡笑起道:“等雨停了,让那个阿木约布堆砌便是了。”
韩云谦笑道:“我知道你一早便到,准备了些饭食,就等你了。那粥我怕冷了,一直用小火煨着,只怕干了些。”
说着便一瘸一拐去后面灶台,宝生难过,也跟了过去,只见半人高的土灶,韩云谦用火棒吹了吹火,炉中火苗舞动。
宝生想起父亲家中从不事油盐,此时却亲力亲为,便道:“我来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