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冷笑,只见刀锋扑来,却一动不动,待得直扑鼻尖,反手一掂,竟两指折断了刀尖的精铁。张大把子顿时目瞪口呆,转身想逃,腿竟有些发软。
邓中宽本想看场好戏,不料连曜神色未变间就折了对方的兵器,想起往日一些有关东宁卫冶军的传闻,加上这几月亲见连曜带兵的严谨和武功,心中竟有些折服。
舒安跨上一步,手上一拍一送间,张大把子就单腿虚虚跪了下来。
校场上顿时静默下来,刚才想要闹事的兵甲也蔫了下去。
邓中宽喝道:“张千总,你如何不知好歹要袭击将军。请将军明示如何处置。”
连曜反而笑了:“邓大人,这人毕竟是你营下,如何处罚还是要邓大人亲自决断。”
邓中宽不能再推脱,于是厉声道:“拖延军务,忤逆将军,以军法处置,斩!”招手便唤了亲兵上前拖了下去。
远远的听得一声嚎叫,不一会便有军士提了颗血淋淋的头颅上前。
如此骇人之事,宝生吓得哇的一声,不敢多看一眼,挨着曹军士两人背了山丘坐在土堆上。
听得连曜朗朗向九字营众人道:“军中不是酒肉之地,也不是逛窑子的温柔乡,大战在即,众位兄弟如果愿意留下,便留下。不愿留下者,此时便领了银钱自去,我军绝不勉强!”
宝生心里扑扑直跳,口唇发白,半响说不了话。曹军士虽然在军中已久,毕竟只是个十几岁少年,见得直取首级之事,也有些害怕。
但还是挨着宝生坐着,安慰道:“小哥你别怕,听说这张什么把式也不是什么好人,在山上当山大王便为祸四方,抢钱抢粮食抢姑娘的,又乘着荒年放滚银子钱,害得不少人家是家破人亡。”
宝生听得曹军士挨着自己说话,慢慢安定了些,细声细气问道:“什么叫滚银子钱?”
“就是放银子,高利还,一钱银子十二分利钱。”曹军士仗着见识多,想在这小兄弟面前显摆自己的阅历,又唠唠叨叨说了好些轶事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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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曜在大营与邓中宽,舒安等人商议行军之事。邓中宽道:“朝廷发来密令,着太子少保谢睿自领南安旧部,引军援驰西征。”
连曜嗯了一声,盯着军图道:“朝廷已发数令要我等急行。这谢家小郎刚刚被太后指婚,怕是只是为了博个功名回去讨公主喜欢。这等皇亲国戚扔来这里却是为难的很。”
邓中宽问道:“听说这谢少保一直是文职,户部出身,如何这时候入了武行?虽然是南安旧部世子,但从未领过兵,那南安部也早就不成气侯。”
连曜似乎漫不经心道:“只怕圣上不放心你我,找了自家人来盯着,那招待上可不能怠慢半分。”
邓中宽经过刚才之事,对连曜也不敢大意,请示道:“如何接待为好。”
连曜挠挠头:“就要交锋,又来个洋枪蜡头。这如何是好。邓大人,不若你部营先留此迎着这位谢少保谢大人,我带先锋先入滇地,以免误了军机。”
邓中宽想了想,为难道:“也只能如此,那连将军先行一步,我先抽调些人手协助。待会合谢少保,再火速会合将军。”
待邓中宽离营远了,连曜方对舒安舒七道:“各部各处漏夜准备,按计划行事!”
待连曜处理完手头军务,便叫暗卫欲唤了宝生一起用饭,却被回道不在帐中,便起身悄身出了大营。
已是近黄昏时候,几只大鸟压得低低的回旋在山谷,连曜远远看到宝生和曹军士从山坡上并行回营,两人各执一截枯竹枝,比比划划,说个不停。
连曜深邃的眼中压下了一丝不悦。刚想上前,却见到有位军士压低了头迎着宝生说了什么,又递上了个锦布包裹便匆匆离开。
宝生半抱着包裏原地呆立片刻。
直待宝生进帐,神色还是有些呆然。猛然见得连曜端端正正坐在那里瞅自己,唬了一跳,抚着心口说不出话。
连曜心中本有些烦躁,见得宝生受惊,心中软下来,问道:“你去了哪里,用了饭没有。”
宝生不说话,鼻子痒痒又打个啊嚏。
连曜看宝生手中的包裏:“谢家那厮差人给你说了什么。”
宝生自嘲地看看手中的东西,想起了原话:“天气凉了,别冻着了自己。”
打开包袱看来,却是一袭纯白狐软袍子,绣着红毛领子,宝生摸上去,柔顺的好像要溶化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