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很清楚,论骂人,她还真不是“久经沙场”的二房媳妇的对手,而且,这也会让她有失身份。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眼见着书局内不少人朝这儿看过来了,便装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弱势模样。
“可是没有我的银子,香儿姑娘也读不起书啊,”李娘子无辜地说道,“大娘,我没有看不起你们的意思,你们千万别误会,我也没有要你们牢记恩情的意思,就像是买鱼放生,谁又会奢求鱼儿记得自己的恩情呢?我求的只是一份大爱。”
“大爱?这么不要脸的话,你怎么说得出口?你要真有大爱,你怎么不散尽家财给慈恩堂拯救那些孤儿啊?”二房媳妇鄙夷地说道,“还买鱼放生呢?你当我女儿是河里的鱼啊?我女儿要是河面上的鱼,你就是河底的田螺!我呸!”
二房媳妇一口唾沫,吐在了李娘子的鞋面上。
周围的人看了,立刻对二房媳妇指指点点了起来。
“什么时候玉竹书局也能放这种白丁进来了?真是有辱斯文!”
“就是,她光是站在这儿,我就觉得脚下的地都脏了!”
“真是毫无礼教、粗鲁至极!”
……
二房媳妇正想发火,就听玉竹书局的掌柜说道:“这位夫人,你若是再在此地大吵大闹,我可就要请你出去了。”
二房媳妇憋了一肚子火,刚想拉着香丫头走人,就听身后传来了李修德的声音:“娘子,你没事吧?叶姑娘,你我恩怨两清,你何故在此咄咄逼人,欺辱我家娘子?娘子心善,日日盼你早日走出阴影,还想着要为你介绍一门亲事呢,想不到,你的心胸竟是如此狭隘、丑陋!我真为我娘子的善心,感到不值!”
周围的人听后,也是连连点头。
香丫头气红了眼睛,瑟瑟发抖,无奈为人老实,向来与人为善,在此时此刻倒是显得有些笨嘴拙舌了。
她努力想组织些语言来反驳他,却是怎么也组织不出来。
叶琼丹正要帮忙说话,不料,李娘子却先开了口。
“夫君,没事的,想必是香儿姑娘内心有些自卑,我能理解的,”李娘子微微一笑,柔声说道,“她刚习字,见识了书中的大世界,难免为以前的短浅目光感到自惭形秽,我们不该与她计较,你不是常拿君子之道教育我吗?是君子,就该大度呀。夫君,香儿姑娘要来书局买书呢,不如你帮她参考一下?”
“看在我娘子为你们求情的份上,我就不与你们计较了,”李修德冷着脸,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说道,“叶琼香姑娘,你要买什么书?我帮你看看吧,免得你看了太深奥的书,产生退却之心,不利于你以后的学习。”
“不用了,”叶琼丹抢先说道,“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正如你所言,你和我家香丫头恩怨两清,就不麻烦你指点了!还有,以后,请你们不要再拿着当初那点银子的事情,当做大功德一样,在这儿炫耀个不停了!当初是李夫人非要展示她的善心,硬要给香丫头资助些银子的,这我们没求你们吧?银子,你当谁没有呢!”
叶琼丹解开钱袋,从钱袋里摸出一张银票、两张银票、三张银票……
张张银票拍得桌面“啪啪”作响,像是在扇李修德的耳光一样。
细数下来,那些银票竟然有四百两之多,让玉竹书局里响起了一片倒抽气的声音。
能在七里镇这样的小地方,随身带着四百两银子出来花销,那绝对是镇里一等一的大户人家了啊!
二房媳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从钱包里掏出了几张面值不太大的银票,凑了一百两拍在了李修德面前。
“是啊,银子,你当谁没有啊!”二房媳妇得意洋洋地说道。
“来,二伯娘,告诉他,你家大闺女现在多有钱。”叶琼丹好整以暇地说道。
“我们叶家二房啊,光是九味饭铺一个月就能有一百多两银子的分红,而九味饭铺现在已经跟武氏商会在整个夷陵郡合作了,要将分铺开遍夷陵郡的各个码头,以后,叶琼丹从武氏商会中抽取的十分之一的分红里,会再抽出十分之一给二房!你说我大闺女以后有没有钱呢?”
李修德一听这话,脸色又红又白,完全下不来台。
“呵,我们这么有钱,会稀罕你们那点破银子吗?说出来也不叫人笑话!”二房媳妇微微扬起了下巴。
“可是,靠在三房身上吸血,跟蛀虫又有什么区别呢?”李娘子不紧不慢地说道,她叹息了一声,抓着香丫头的手拍了拍,“你如今也算是识字了,当知礼义廉耻,不能受这嗟来之食。”
于是,周围人在震惊过后,看二房母女俩的脸色,立刻变得鄙夷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