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雪丫头点了点头,“兰儿,赶路累了吧?快进来喝点水、吃点水果。”
“不了,我还赶着回镇上呢,”兰儿摇了摇头,“一会儿,还得卖晚上的饭食,铺子里忙不过来。”
“行,那我就不留你了,”雪丫头看了一眼堂屋里的两个伙计,“你们一道儿走吧。”
子时,清河县。
长风涤过,月色清幽。
空荡荡的街道上,只余悠远的钟声。
枣花泛着余香,在青石板地面上微微摇摆。
叶琼丹背着一个小包袱,踩着枣花走到了一家酒楼前,微微抬起了头。
酒楼的牌匾上,雕刻着三个大字——八珍楼。
“大哥,你在外面等我一下,”叶琼丹沉声说道,“我去去就来。”
“小心一点。”叶清寒不放心地说道。
“只是去布置一个小小的阵法而已,很快就好,”叶琼丹微笑着说道,“等此阵布成,我答应和管事的事情就办成了,而从今往后,在清河县里,八珍楼的生意恐怕再难超越全福楼了。”
说罢,她青衣微展,像是一只轻盈的鸿雁一样,攀上了二楼的窗台。
二楼的窗户被关死了,能容她踏脚的地方不过寸余,寻常人定会掉下来摔得骨折,可她却像是如履平地一样,迅速从二楼的窗台踏着墙上轻微的凸起处往上攀登,不一会儿便翻过了三楼,消失在了叶清寒的视线中。
叶清寒紧张了起来,一双眸子冷沉如霜。
一刻钟,在他这里,此时都被拉得如一个时辰般漫长。
他一动不动,紧紧地凝望着八珍楼的高处,像是要凝固成雕塑一般。
酒楼的铜滴漏发出了规律的水声,滴答、滴答、滴答……每一声,都昭示着时间的流逝。
终于,在一盏茶的时辰后,叶琼丹稳稳地落在了他的面前,像是掠水而过的青色水鸟,从容淡定。
“搞定了!”她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牵起了他的手,“大哥,我们走吧!”
叶清寒握紧了她的手,一颗悬着的心,在此刻终于放了下来。
待渐渐走远之后,她才放松地说道:“大哥,你知道最近八珍楼最出名的一道菜是什么吗?”
“是付管事发明的‘三阳开泰’。”叶清寒向来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她的身上,又哪会对她的对手不了解?
“没错,是‘三阳开泰’,”叶琼丹点了点头,“大哥,你觉得这道菜人道吗?”
“但食客趋之若鹜。”
他从小便生长在阴暗之中,对于“人道”二字,并无太大的感触。
他只知道,他拼尽全力、不择手段只是为了活着,唯有对别人残忍、对自己更残忍,才能一步又一步地走稳这条生路。
他那时,又哪里会想什么“人道”呢?
在藏满了魑魅魍魉的宫廷和污秽不堪的大家族里,毫无人道可言。
“但是它就是不人道啊,”叶琼丹一本正经地说道,“烤全羊这道菜我们并不陌生,付管事在烤全羊的基础上,让人去收怀了双胞胎的母羊,在它怀胎到六月的时候,用棍棒将母羊打死,一来可以用虐打保持肉质的紧致感,二来六月的小羊已经发育成型、口感最好,但这么做不是有违天和吗?”
“诸如此类的,还有什么水煮活猫、风干鸡、活叫驴……这几道菜可是只在清河县的八珍楼有,这是付管事命人添上去的,”叶琼丹接着说道,“这几道残忍的‘特色’菜一加进去,你说那些被虐杀的牲畜,死后有没有怨念?”
“所以,阿丹想利用它们的怨念?”
“没错,我在八珍楼的后厨布置了一个四象聚阴阵,待到明日就有好戏看了,”叶琼丹叹了口气,“这万物皆有灵,可不是只有人死了之后,才会变成鬼呢。”
寅时,八珍楼后院。
住在后院的短工阿昌半夜做了个噩梦,梦醒了之后,吓得了无睡意。
他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突然,他听到院子里有清脆的咀嚼声,像是在啃咬蔬菜之类的东西。
是老鼠吗?
他突然有些想去茅房了,便用打火石擦亮了一根蜡烛,端着烛台推开了门。
昏黄的灯光照耀出了一些朦朦胧胧的母羊,这些母羊正咀嚼着堆在院子里的蔬菜,看起来有一只、两只、三只……
不对,怎么会有几十只大着肚子的母羊呢?
三阳开泰这道菜,需要怀着双胞胎的母羊来烤,可是这样的羊并不容易找,因此,这道菜在八珍楼是需要提前预定的,什么时候能做好这道菜,也没个定数。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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