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政忽然想起当年他和楚非打架的场面,笑着说道:“不是投降,是犯贱。”
没人听得懂齐政所谓的犯贱是什么意思,但他脸上自信的笑容不是假的,所以,他们都没有言语,更加认真的看着台上的二人。
“何事?”张阔谨慎的问道。
“咱们这是比试吧?”楚非问道。
“是。”张阔斩钉截铁的说道。
“比武之前是不是要自报姓名一下?”楚非说道。
“可以。”张阔有些好奇楚非这个提议的意思。
楚非点了一下头,然后双手作揖,说道:“在下秦国人楚京一。”
这一鞠躬作揖十分注重礼数,挑不出一点儿毛病,就连张阔都被他感动。
所以,张阔也如他一般,深深地鞠躬作揖,说道:“在下白银少将右侍卫,张阔……”
张阔话没有说完,因为楚非的一个动作让他震惊。
楚非很轻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甩头吐了口痰。
这个举动很不礼貌,特别是对方作揖的时候。
张阔很生气,但还是压着脾气,皱眉问道:“楚兄此举是何意?”
楚非看着他,轻蔑笑道:“还能有几个意思,我就瞧不起你这样的东西!”
张阔眉头更加紧锁,再次问道:“我这回礼难道哪里不周到?”
“你他妈就是个狗!”楚非骂道。
“混账,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礼言问你,你却不说来由的骂我,是何意?!”张阔却是压不住了火,怒道。
“你身着军装,当为国效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方才说我是秦国人,必当是以秦国生而生,以秦国亡而亡,而你却说什么白银少将右侍卫,什么狗屁右侍卫,那跟看家护院的狗有甚区别?白银少将是谁,是你爹吗?无关国之安危,回礼都是傲慢不堪,你不是狗东西,是什么?你他妈也能算是个军人,什么昊天玄天的,没有国哪有家,没有家哪有你……”
楚非一直骂了下去,而且似乎没有停的意思。从何宁骂到昊天教,甚至骂到祖宗十八代,并且每句都是有理可寻,人们听得更是认真。渐渐地,甚至在他们眼里,张阔方才真的变成桀骜不驯,仗着主人撑腰的狗东西了。再者刚才神官入军帐一事,人们本来心里就有“狗”一个潜意识,有人代他们骂了,更是痛快。人们没人敢叫好,却也没人敢叫停,交头接耳之间,对张阔都是冷眼相看。
再看张阔,或者何宁,脸色十分难看,骂昊天,骂玄天都是片面的,但骂他们,却是指名道姓的,是直接的重伤,哪里有什么忍耐。
任风来等人不理解为何楚非这么做为什么,但齐二狗却是“吃瓜群众”,甚至抱怨骂的不够精彩,有一丝不爽。
“你说够了没有?!”忽然,从张阔周身散出无数道气焰,甚至让面前的楚非都吹得后退了一步。
楚非却是更加大声的骂道:“你他妈发什么火,有本事像个军人一样和我战斗,为国战斗!”
张阔正在气头上,恨不得把楚非活活撕了,所以听到这话,就像是放出笼的疯狗一般,忘却了刚才散去的昊天真气,右脚一蹬便飞到了楚非面前,右手重重的挥向楚非。
“哎……还是年轻啊。”齐二狗忽然故作老态的说道。
这一声倒是让何宁听了去,瞬间明白了什么,大吼道:“不好,赶紧收手。”
张阔是听到了,但也来不及了。重拳到了楚非胸口。
令他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他身为浊升期的修为,灵识不低,所以思维敏捷,赶忙收手,但自己的右拳好像深陷泥潭一般,向楚非进一步的打去,却又好像打不到对方一样,减速前行。
最后还是碰到了楚非的胸口,却是向蚊虫叮咬皮肤一般,没了一丝力量。
此刻,他想再用些力量攻击楚非,但右手的力量却好像成了阻碍,反向向他自身袭来,着实有一种骨折的感觉,而楚非的肩膀,却是离他胸口越来越近。
原来,在这一次攻击中,楚非居然是先撤后迎然后反手转攻,与张阔从躲避变成了迎敌。
忘了凝聚昊天真气保护,张阔的身体与常人无异,楚非肩上的力量大的惊人,甚至与方才自己的力道一样,就好像自己去打了一面迎向自己的墙,墙本身没有一丝裂纹,自身倒是比撞到墙上还可怕。
许是力量过于大,被楚非肩击的张阔甚至被震飞了出去,躺在了地上、
观众这回都傻了,这一次进攻来的快,去的更快,甚至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痴痴地看着站在那里的楚非,却发现,他两只手还在空中舞动着,右脚也在舞动着,似乎……在画圆圈。
“齐政兄,这是什么功法?”任风来都有些惊讶了。
齐政看着倒在地上的张阔,莫名其妙地说道:“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
这话很难懂,但他们这些人都听懂了,这话相当于一种功法,他们没有见过的功法,他们更加琢磨不透楚非的强大。
骂战乱军心,但这功法更是将猛虎变成了蚊虫,直接让昏了头的张阔自讨苦吃。
龙莹还是不太理解,所以问道:“这功法我着实没有见过,叫什么名字。”
齐二狗回想起了楚非当年那副让他厌恶的模样,学着他故作深沉的说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八六十四卦,卦卦不同,但却都是由太极而生,就叫它太极吧……”
被打倒在地的张阔站了起来,终于还是想明白了一些,论战术论谋术甚至论功法,他都输给了楚非。如果不是何宁的大吼,现在的他,也许已经被折损了身子,废掉了修行的根本,危险至极。而面前的楚非,也是给他深深地上了一课。
此刻的他,右手依然骨折,胸口也被自己的力量震出了内伤,甚至嘴角沁出了鲜血,不能再战。
他的确是不服气,但也是输得心服口服,毕竟是沙场上的战士,所以,有些东西,今天被楚非这一教训,倒是训了回来。
所以,他这回忍着右手骨折的疼痛,如开始一般,平静并且礼貌的作揖道:“燕国人张阔今日败于楚先生之手,输的心服口服,如此受教。”
楚非这次,没有任何谩骂,而是跑上前去,扶住了张阔说道:“将军认识到自身的缺陷,怕是比这比试输赢更为重要吧?”
张阔被这话一说,更加感激,说道:“在下输了,谢先生。”
说完,自行走下了台,未曾看向何宁一眼,许是抱歉,许是想要做到心静如水,又或者是想以后,以一个燕国战士而活……
账内,正逢沈君洛开始下棋,走了第一步,账外便迎来了欢呼声,大声呼喊着“楚京一”,沈君洛倒是有些好奇。但与大将军下棋,怎么可以分心。
只见大将军李牧挪动了一颗棋子:
马后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