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扬幼时随恩师段子羽征战魔教,曾见过杨逍一次。
那时杨逍虽年逾五十,却是气宇洒落,风度绝佳,即使与他为敌之人也无不暗中称道,哪里是今日这般落拓至极的模样?
而能在风清扬眼前写上这许多字而不被发觉,手上功夫之精绝,天下更有几人能够?
此刻想来,那“易肖之”三字显是取了“杨”字的右半边,将“逍”字拆开的化名,字条上则仍署一个“逍”字,又显是有意泄露行藏。
风清扬想通个中缘由,心头反而疑云大起,杨逍本是明教的前代教主,与恩师段子羽交手十余次,俱都大败在恩师手下,好友范遥也死在恩师的“九阴白骨爪”上,与我华山派实有不共戴天之仇。
今日却又缘何送我字条,告知参合庄所在之地?
他又怎知我此行是为寻参合庄而来?
莫不是其中藏着甚么诡计,引我上钩?
一念及此,豪气登生。忖道:
原来魔教之人又早盯上我了!
哼,你那所在纵是龙潭虎穴,风某又有何惧!
何况为了寻雪儿,得此蛛丝马迹,不走一趟,岂能心安?
雪儿,雪儿……一想到这个魂牵梦萦的名字,更不犹豫,推开杯盏,离了奎元阁,策马向西疾驰而去。
姑苏城内水道如织,港汊极多,当地人以船代步,骑马而行者甚是少见。
谚语有谓:“北人骑马,南人乘船”,正是为此。
但姑苏又是名城大邑,所修驿站官道亦自不少,只是七拐八弯,甚是不便。
风清扬策马行了一个时辰,才远远望见一座庄子,青堂瓦舍,处于绿柳环抱之间,他目光锐敏,倍于常人,遥遥看见正门上挂着一块木匾,黑地金字,正楷书着“三一庄”三个大字。
风清扬勒住马头,暗里思忖道:杨逍留下的字条上道:“昔之参合,今之三一”,看来此处便是参合庄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他虽豪气干云,想到魔教中人的诡计多端,也不禁栗栗生危,雅不愿不明不白的栽在敌人手里。
当下戒慎之心斗然而生,定神向四周望时,只有一条小径通向庄门,而其间又有一条小溪淙淙而过,溪上架着一座木板桥,宽不及尺。
他轻轻轻脚地跃下马背,拍拍那马后臀,让它自己寻食去了,整整衣襟,沿着小径直向庄门行去。
甫行至板桥中段,风清扬突觉桥板微晃,脚下一轻,立时便知不妙,当即左足踢出,右足跟来,一点左足足背,只借此些微之力,身形已如一鹤冲天,疾升数尺。
听得风声作响,板桥面上四枚峨眉刺已然走空。
“扑扑”两响,却是桥下伏击的左右二人收手不住,峨眉刺互相插进对方肩膊。
风清扬身形落下,一长肩探臂,已将桥下两人提在手中,抛在身前的空地之上。
只见两人俱着黑色水靠,鲜血顺着伤处涔涔而下,正在咬牙苦忍。
风清扬沉声问道:“你等何人,为何在桥下袭击风某?”
二人对望一眼,闭目不言。
风清扬见二人身手平庸,不愿用刑逼供,损了自己的身份,当即左足连出,踢中二人穴道,转身发足来到庄门之前。
“笃笃笃,笃笃笃”,风清扬连叩兽口铜环,等了半晌,却是无人应答,于是提气喝道:
“风清扬前来拜庄,贤主人能赐见否?”
他此际的内功造诣实已至一流境界,较之恩师年轻之时亦不遑多让。
这一声喝出,语气虽然和平,却如金声玉振,响遏行云,料想庄中之人纵躲在深屋地下,也能知闻。
“吱扭扭”一声,两扇红漆大门左右分开,跃出一男一女,正是自己苦查不到来历的柯叔与桑二娘。
风清扬见此二人,对杨逍的疑心顿消,知他告知自己此处实是一番好意。
柯叔双手抱肩,斜睨着他,冷冷地道:
“你来做甚么?何必大呼小叫?当庄中人都是聋子么?”
风清扬此来盘算了一路,他明知此行甚艰,但看在雪儿的面上,若非逼不得已,决不愿对庄上任何一人用武,那是早就打好了软语商量的主意。
此刻听柯叔言语无礼,实是意料中事,当下也不动怒,微笑道:
“二位好。我来求见小姐。”
柯叔见他竟然不怒,诧异之色在面上一闪而过,仍旧冷冷地道:
“小姐不在,你请回罢。”言语之间竟客气了一分。
风清扬还未开口,只听桑二娘笑道:
“你这小子也真够神通广大的,我们这庄子如此隐秘,又早由老爷换了名字几十年了,你竟还能寻来。
“老柯,虽说小姐不在庄中,风公子远来不易,你也该请他进去坐坐,不应拒人于千里之外呀!”
风清扬听他二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却都咬定慕容雪不在,心下不由暗暗冷笑,面上却是笑容不减,道:
“二娘说得是,我长途奔行,早已渴得紧了,入内讨杯茶喝也是该当的。”边说边往里走。
“且慢!”柯叔双手箕张,拦住风清扬的去路,冷然道:
“参合庄泉清水冽,本是待客上品,可偏不愿招呼那等负心薄幸,好色无行之人!”
风清扬剑眉一轩,刹那间两眸中精光暴射,柯叔不由心中一凛,后退了一步,但旋即恢复宁定,冷笑道:“怎样?想动武了么?你剑法虽高,我夫妻俩却也不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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