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唇摇舌了。
倒是峨眉派中净慈过意不去,觉得过于冷落了这位领袖,便接话道:
“殷师兄,这便如你我两派互以师兄弟姐妹相称一般,世交而已。”
殷融阳“啊”的一声,故作恍然大悟之状,净慈这一接活,殷融阳顿感又有了机会,遂笑道:“多谢师姐示知,当年段大侠与百劫神尼委实交谊笃厚,至今传为佳话。”
提到段子羽与百劫师太,净思蓦然斜扫了他一眼。
殷融阳触及那清丽超俗的面容,胸中陡然如中重掌,竟如情窦初开的弱冠少年。
耳中嗡嗡作响,竟不敢与净思对视,忙转过头去,心中却又老大的后悔,千搭讪,万碰灰无非为这刻,偏偏又错了过去,但若让他转过头项来,以圆智方丈之武功怕也不易办到。
场中已过百余招,执法长老锐气渐失,风清扬愈战愈勇,剑声嗤嗤不绝,紫芒吞吐之际犹如一道剑网将执法长老罩于其中。
净思见风清扬已立于不败之地,微微嘘出一口长气,将全身功力徐徐收归丹田。
丐帮诸人见执法长老败局已定,至多不过硬撑个百八十招,可在三大门派前,群欧乱斗的勾当是说什么也没脸做出来的,心中无不焦虑如焚,便齐地向圆智方丈望去,目光中尽多求援之色。
圆智暗自思忖,亦不忍见执法长老丧命风清扬剑底,便高声道:“两位看贫僧薄面,就此而止吧。”
风清扬占尽上风,已全意满心足,雅不愿与丐帮再结深仇,便疾攻三剑,托地跳出圈子,笑道:“好刀法,领教了。”
执法长老气息粗浊,心悸不已。他为人城府甚深,昔日得一异人援以“万胜刀法”,轻易不显露出来,此番危急之际使将出来,原指望能侥幸胜个一招半式,为丐帮挽回一点颜面,亦算是大功一件,不想依然落败。
风清扬的剑法他见识过,可怕之处在于自己每一招出,对方均有克制招随之而至,倒似专为克制自己刀法而设,若非自己极尽变幻之能事,恐怕百招之数亦不能过,思之骇然,直感匪夷所思。
庄梦蝶忽然道:“圆智大师,在下有一事不明,特向大师请教。”
圆智道:“庄施主请讲。”
庄梦蝶道:“武林之中究竟是以道义为先,还是凭武功高下论是非?”
圆智道:“自然是道义为重,武林是非岂可以武功高下而定,那样武林道不成了强梁世界了吗?”
庄梦蝶道:“是啊,大师所言极是。
“然则敝帮现今自认武功不敌,那么总舵被毁与数百名兄弟的血仇又当如何清算。
“是否该当任由凶手逍遥法外,而令死难者冤沉海底?”
圆智沉吟有顷,知道自己又被庄梦蝶牵入彀中,不过庄梦蝶所言亦不无道理,一时间委实难决。
殷融阳原本报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之宗旨,此番下山不过是怕华山派尽数覆没于丐帮之手。
华山派前掌门段子羽对武当有兴灭继存之功,是以欲暗助华山派一臂之力。
而今净思俏生生立于身畔,殷融阳决心早定,只要有不利于净思之举,他不惜举武当于一掷。
是以对庄梦蝶的是非之论充耳不闻,心忖:“武当、峨眉、华山三派结成一体,天下绝无抗手。”负手而立,微笑不语。
净思道:“庄长老,你若执意要算这笔账,待贫尼与你摆一道如何?”
庄梦蝶心中讶异,却也颇想听听她的“高见”,道:“师太请讲。”
净思道:“一切过节无非是因传言失误,既然风师弟好好的,咱们就此两相销账,无赊无欠。”
庄梦蝶气得几欲跳将起来,急道:“天下岂有此理,我们的人都白死了不成?”
净思面色陡然峻厉,杀机显现,一字一句道:“岂有此理?风师弟安然无恙,是你们天大的造化,否则不杀尽你们这群叫化子,本座绝不回峨眉。”
丐帮中人纷纷鼓噪起来,嚷道:“胡说八道。他的命是命,我们的命便不是命?
“他是人,我们便是猪狗牛马了?”
霎时间群情激愤,剑拔弩张,峨眉派人亦拔剑在手,准备厮杀,殷融阳一递眼色,手下四名侍从道士俱手按剑柄,一俟令下便与峨眉并肩而战。
圆智登时慌了手脚,十几年里他遍研佛门经典,而致将数百年无人习成的少林最高武功易筋经习成,可佛典中却无如何处置此等事体的哲训,欲援引前例亦无从援起。
虽有我佛施大法力,慑服群魔皈依正教的许多事例,可眼前众人俱是侠义道中的成名英雄,似乎不能归于此类。
况且自己尚未到法力无边的境界,便欲慑服这许多武林高手亦是力所不能,心乱如麻,高声宣起佛号来。
一条人影一晃,冲入丐帮阵营,倏进倏退,倏左倏右,势若飘风,剑势如电,霎时间叮当,砰砰之声不绝。
众人定目观瞧,却见风清扬神定气闲退回原处,还剑入鞘,丐帮诸人除庄梦蝶外,人人手腕中剑,兵刃落地。
原来风清扬不想武当、峨眉一并搅入这场风波中去,猝然发难。
丐帮众人不虞他敢孤身犯险,一时被攻了个措手不及。
风清扬身法快捷,仗先着之利将丐帮执法长老而下个个缴了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