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找她吗?”
领头的的官兵扭过头就抽了他一个大嘴巴:“你傻啊,这山崖这么高,怎么下去,咱犯不着为了那点破事白白搭上一条性命!”
“是是是,大哥说的极是!”挨揍的清兵捂着脸,躬身赔笑着。
领头官兵叹息一声,又往前了两步,满脸不甘心的盯着山崖下的动静,仿佛掉下去的人还会飞上来似的。
——
出行塞外的康熙帝终于回到了京城。
皇太子胤礽途中被废,朝野震惊,百官愕然,有人窃喜,有人担忧,整个皇宫里都弥漫着一股冷肃压抑的气息。
知道万岁爷心情不好,李德全嘱咐乾清宫里侍奉的太监宫女们都机灵点,平时说话走路都轻声点,后宫那边也打点过了,没有那个嫔妃敢妄议太子被废之事。
回京后,康熙命人在养马的上驷院旁设立了一个简陋的毡帷,给胤礽居住,又命大阿哥胤禔在旁看守,废太子的一举一动都必须即刻向他汇报。
胤礽很快消瘦下来,他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宛若一个呆若木鸡的废人。
胤禔有时也会在旁说些奚落他的话,往常盛气凌人的太子爷此刻却安静得仿佛双耳失聪了一般,对他挑衅的话语充耳不闻。
康熙担心太子不吃不喝会熬坏了身子,又派李德全过去监视,谁知李德全却回来禀报说:“二阿哥要见蓝齐儿格格!”
康熙愣了愣,随即厉声道:“我只是圈禁了他,没说不让人接近他,难道这些日子,其他阿哥格格都不曾去探视过?”
李德全摇摇头,一声叹息:“没有万岁爷的指令,其他宗亲贝勒,阿哥格格,怕是也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出这个风头!”
“胤禛呢?他回宫了没有?”康熙倏然转身,怒目,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李德全垂下脑袋,噤声不语。
康熙咬咬牙,原地徘徊了几步,就在这时,有内廷侍卫小跑进来扎了个千:“启禀万岁爷,隆科多大人在殿外求见。”
康熙眼神一沉,顿了顿,缓缓走回御案前坐下,镇定地一挥手:“传他进来。”
——
胤禛看到皇太子的第一眼有些吃惊。他坐在地上,双手耷拉着,面色憔悴,下巴上布满青色的胡茬,样子颓废而凄然。
“二哥!”
震惊的低喊并未唤醒胤礽的注意力。
四阿哥怔怔地走上前,单膝跪地,蹲守在太子的身旁。
天色渐渐阴沉下来,不一会儿,一道雷电撕裂了天空,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落下来。
胤禛的青色衣衫被雨水淋湿,小寇子撑着伞跑过来,附耳在胤禛身旁说了些什么,胤禛面露惊疑,方要起身,却看到一个蓝色的丽影切入了眼眸。
是蓝齐儿,撑着伞走了过来。
“七妹,你来得正好,你快劝劝二哥!”胤禛急切地说。
蓝齐儿没有看他,径直走到了胤礽身旁,蹲下身来,用雨伞遮挡住漫天的风雨。
胤禛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他们,一时间五味杂陈。
他知道,他知道胤礽对蓝齐儿的感情,那是一种超乎兄妹之情的禁锢和痴缠。
此刻,也许只有蓝齐儿才能点燃他的心,让他走出消沉的低谷。
胤禛又站立了一会儿,离开了,他不得不离开,因为眼下还有另一件事牵动着他的心。
入夜,瓢泼的大雨中。
激烈的风雨打湿了胤礽和蓝齐儿的眼睛。她为他撑着伞,他眉眼颤动,双唇轻启,渐渐地,终于看进了她的眼睛里,那里有他久违的疼惜的光芒,可是,此刻的他仿佛是一个受伤的豹子,满目獠牙,狰狞不堪,他并不需要她的同情,那对他是一种耻辱。
慢慢地,胤礽挺身站起来,双手抱头,表情扭曲而崩溃,凄厉地狂喊:“我知道的,我什么都知道。”
冷翳的眸子射出杀人般的恨意。
漆黑的雨空下。
他冷冷地笑,冷冷地哭,脚下颠颠晃晃,像一个癫狂的疯子,一字一句地指控:
“就因为我是皇太子,这里的每个人都巴不得我早点死是不是?!”
“什么兄弟之情,什么手足之义?你去问问,胤褆,还有老八他们,他们哪个不在背地里玩阴的,哪个不想我早点死!”
“还有皇阿玛,我这个皇太子之位本来就是他给的,他想要收回,我无话可说!但是为什么要给我扣上弑父的罪名,我没有,我没有!”仰天大吼一声,他双手微抬,凄切地摇头,一双血红的眸子狰狞可怖。
手中的雨伞滑落,滚落在雨淋淋的地面上,被风吹得好远。
蓝齐儿站在那里,一颗心仿佛被万千刀刃在瓜扯着,痛不欲生。
胤礽埋下头,在滂沱的风雨中浑身战栗,双腿一屈,了无生气的跪在地上,他肩身挺得笔直,面如死灰,任由那无情的风雨洗刷自己身上的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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