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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带着她来到了后院的地窖跟前,掀开了地砖,沿着石阶往下走去。
地窖里阴冷潮湿,有滴水的声音隐约传来。
他们来到了一个石砌的小屋跟前,胤禛打开了门上的铁锁,将青鸾推了进去。
屋内光线很暗,青鸾看到一个长发束冠的女子端坐在蒲团上,默默诵经。
那是,师傅!师傅果然还活着!
青鸾喜极而泣,扑上前去抱住了妙华师太。
妙华师太只是静静地诵经,对靠近身来的女弟子没有丝毫回应。
青鸾觉得不对劲,一叠声地喊着:“师傅,师傅,我是青鸾啊!”
妙华师太停止了诵经,慢慢转过头来,呆呆地看着青鸾,一双空洞洞的眼睛里只有荒芜没有任何情感。
青鸾微提口气,转过头望着长身玉立的胤禛,语气颤抖地问:
“你,你对我师傅做了什么?她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胤禛别开脸,淡淡地解释道:“那次围剿,你师傅受了重伤,至此口不能言耳不能听,我救她时,她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想来是亲眼目睹了你白眉师伯的惨死,心有郁结,难以释怀吧!”
“白眉师伯也死了。”青鸾喃喃自语着,绝望的眼底凝聚起朦胧的泪光,她定定地注视着胤禛,贝齿紧咬住下唇,许久之后才弱声续道:“曾静师兄,还有我师姐吕四娘呢?他们在哪儿呢?”
“朝廷派兵围剿时,曾静和吕四娘并不在场,他们的下落我也无从可知。”胤禛不动声色,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违心的话。
“为什么你要围剿师伯他们?为什么要对我们赶尽杀绝?”肩膀不受控制地晃动着,青鸾两眼发直,有气无力地笑着,晶莹的泪珠却一颗一颗滚下脸颊。
胤禛的心蓦地揪了一下,刹那间有些慌张和不知所措,可片刻的心软之后,他的眼神还是变得坚硬如铁,默默挺直了背脊,一字一句地回答她:
“你知道你的师伯和师傅都是什么人吗?他们都是前朝的余孽,暗地里拉帮结派蠢蠢欲动,妄图对我大清不利,我岂能容下他们。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更何况我身为王爷,为大清效力,为皇阿玛分忧更是分内之事。”
青鸾哆嗦着闭下了眼睛,默默地抱紧了妙华师太,她不想再问什么,也不想再知道什么,一切都是死结,解不开的死结。
胤禛看着她脸上平漠的安静,双手在身侧轻轻握成拳。
他知道自己伤害了她,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她明明离他那么近,此刻却看起来那么遥远。
——
入冬以来,紫禁城内,越发显得肃穆和清冷。
冬日里稀薄的暖阳照耀在毓庆宫的琉璃瓦上。
胤礽大病初愈,形容虽有些憔悴,但总算能读书写字了。
此时,他伏在案前,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一副字画。
蓝齐儿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绕到他身后,猛地扯过他手里的字画,自顾自地端详起来。
胤礽连忙起身,看到是她顿时笑了。
蓝齐儿仔细瞧了瞧手中的东西,原以为是一幅画,没想到只是一张白纸,顿时有些纳闷:“你在干吗?这是一张白纸哎,瞧你专注的样子,莫不是又疯了?虚张声势!”
“蓝齐儿,我是在画画。”胤礽撇了撇嘴,认真地解释说。
“画画?”蓝齐儿又看了看手中的白纸,顿时乐得哈哈大笑:“我长这么大,还没听过这么好笑的事呢!”
胤礽摇摇头,走过来拿过她手中的白纸,视若珍宝的按在怀里。
蓝齐儿调皮地冲他吐了吐舌头。
胤礽又笑了,侃侃而谈,“画是一种意境,不是一种形式,我是把画画在心里,不在于纸上。”
“你说的真玄呐,不在纸上,算什么画?”蓝齐儿歪着脑袋,很不理解的样子。
胤礽抬起手指敲了敲她的额头,笑了笑,很认真地说:“越是珍爱的,越是会将她画在心里,生怕自己笔下一不小心毁辱了她,这样的话,对我对她都是一种伤害。”
蓝齐儿越听越糊涂。
“那你画在心里的究竟是什么?”
胤礽没有回答,带笑的目光直直地凝视着她。
蓝齐儿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原地乱走了几步,嚷嚷道:“你又来了,我念在你生病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但你先前怎么对我的,我可没忘,你最好收敛一些,不要再招惹我。”
“蓝齐儿,你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我对你的好,我相信你也感受得到。”胤礽的目光追随着她,低低地倾诉:“我知道你害怕,你迷惑,但我不会强迫你,我会学着尊重你的意愿。”
“胤礽,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蓝齐儿有些懊恼的望着他,“你每次对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都觉得浑身不自在,很不舒服,你明白吗?如果你真的对我好,就不该再对我说这些不切实际的话,你要清醒一点,皇阿玛好不容易原谅了你,你不可以再闯祸了,知道吗?”
胤礽微微笑了起来,这番话似乎很受用,至少能证明眼前的这个女子在关心着他,他心里高兴,脸上也绷不住了。
蓝齐儿见他一个劲傻笑,越发气恼,跺了跺脚,嗔道:“你画你的画吧,我走了,早知就不该来看你。”说完,气鼓鼓地甩着帕子走了。
胤礽站在原地,凝望她远去的身影,嘴角的笑痕越发的温柔。
——
次年三月初,康熙复立胤礽为皇太子,率文武百官告祭天地、宗庙、社稷。
雍亲王府的花园内,春寒料峭,白玉兰含苞待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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