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自己情绪的人,他刚刚的表现你明明看得一清二楚,知道自己对他而言早就不仅仅是个可以利用的对象了,却还是用话伤害他,不觉得自己过分了吗?”
胡亥干脆伸直两条腿,靠坐在车厢的内壁上,听到张良的话,他非但没有任何动容,伸直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有什么可笑的?”张良神色平静的询问。
胡亥揉了揉笑得发疼的肚子,满脸嘲讽的开口大声说:“利用的过程中生出来的‘感情’能够叫做‘感情’?你快别侮辱这两个字了!你若是非要觉得张荣可怜,我反倒要问问你,若是你明明欣赏一个孩子,却明知道他因此而会承受罪责还继续利用他,到底是你自己可怜还是被利用的孩子更可怜!”
胡亥说着上下看了张良几眼,收起放肆的语调,轻柔的说:“我真可怜你们兄弟俩,你们连什么是真正重要的都不明白――对了,你之前匆匆为张荣发丧,说他早就死了,之后不闻不问这么多年,现在却露出一副关爱弟弟的好兄长脸孔对我说之前的一番话,目的也显得很明显。我不妨直接告诉你,想要再用他一次,绝对没机会了。”
张良叹了一口气,轻声说:“秦王可恶,却没想到他养出来的孩子真的如此敏锐。”
可张良忽然笑了起来,看着胡亥低声道:“你有这样的天资,日后必定聪慧过人。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按照秦国律令,。你们这些没机会继承王位的公子们甚至可能没有封地,一辈子被留在国都里面,虽然锦衣玉食却像是被圈养的珍禽异兽――你就安心如此度过一辈子吗?”
胡亥脸上终于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即,他再一次笑了起来。
胡亥完全听懂了张良话中的意思,若是其他自小聪慧的孩子恐怕已经被他一番话在心中埋下登位的野心,只要随着年龄的增长,既有父王宠爱,自己本事又不差,他怎么可能还会安安心心的接受可怕的命运?
“胡亥”必定会再一次沦落为被自身野心驱使,完全忘记感情和信念的禽兽,不停的死咬着能够继承王位的兄长。
这种未来对胡亥本人来说却根本不可能出现――他存在于此的意义,就是摧毁任何阻挡扶苏继位的障碍,若是有朝一日自己成为了这个“障碍”,那么胡亥对自己动手也不会有任何迟疑。
胡亥看着张良点点头,欢快的说:“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我想和大哥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
张良的脸色瞬间像是吞了一团鼻涕似的,满脸恶心的神情。
胡亥看着他,越笑越开心,马车终于停下,他直接蹦下马车,迈开脚步冲进早已等在此处的秦王嬴政怀里。
张良随着胡亥的动作看去,立刻发现外界描述之中“铁血、残暴、冷酷”的秦王在年幼的胡亥公子冲到自己怀里的顺便软化了脸上的表情,他将胡亥公子抱在怀里,伸手在男孩背上轻轻拍着――他的手掌甚至有些微弱的颤抖。
这完全是个慈父的举止和神态!
张良咬紧牙根,忽然为了自己之前未曾劫持胡亥公子而后悔,秦王这样发自内心的疼爱胡亥公子,若是他真的被自己捉住,自己一行人一定可以安安稳稳的离开咸阳城。
果真是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嬴政确定胡亥没受一丁点伤害才收起脸上柔和的神情,板着脸看向始终坐在马车窗边未曾移动半步的张良,乍一看去,他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情不自禁的低声道:“容貌竟然比张荣还出色,颍川张氏兄弟怎么都长得如此阴柔美丽,看着都不像是男人了。”
话虽如此,嬴政却早就过了会为了美色所动摇的年龄,他看着张良的眼神冰冷尖锐,充满了攻击力,而张良还没从“秦王竟然是个慈父”的这种想法冲击之中解脱,骤然对上嬴政的眼神,处事总是沉稳的他竟然控制不住自身的哆嗦了一下。
随即,他脸上惊慌失措的神色落入嬴政眼中,让他也不由得愣住了。
Σ(っ °Д °;)っ国尉府密报之中的“足智多谋”的颍川张氏长子竟然是这样的?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阿爹,你也因为他漂亮,看愣了?”胡亥惊讶的呼声传进嬴政耳中,让他老脸一热,回答不上儿子的问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