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了,发音黯哑。白猿依然蹲坐在门外,头低垂,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蓦地,屋内茵儿一声“爷爷!”的惊呼,把白猿从睡梦惊醒。白猿晃晃脑袋,发现西方天际的太阳像一个暗红色的大脸盆,将谷中氤氲成一片桔红。
只听老人道:“爷爷没事。棉花,烧酒,纱布。”声音有气无力,透着相当疲惫。
白猿困意全消,忽听“咕咕”一阵乱响,却原来一天未曾进食,腹中空空。白猿咂巴咂巴厚嘴唇,脑中闪现出多汁的野果和虫子的美味,哈喇子垂下有半尺长,却依然强自忍耐,蹲坐着没动。
太阳滚落,鸟儿归巢,草虫低伏,知了静谧,一轮圆月斜挂天际,依然蹲坐的白猿猴性难抑,开始抓耳挠腮,焦躁不安。屋中,四枝松明燃烧时发出的滋滋声清晰可闻,老人将最后一块绷带裹在仇九身上,直起身来,身子摇摇欲坠,一手托腰,一手擦去额头的汗水,长嘘一口气:“哎呀,终于做完了,爷爷这把老骨头哇,要散架了。茵儿,把那续命丹再给他服一颗吧。”
“吱扭”一声,木门开处,茵儿搀扶着爷爷出了屋。白猿守了一天,见老人和茵儿终于出来,激动莫名,作势欲扑向二人亲热亲热,被茵儿喝止,只好乖乖跟在后面。
“茵儿,咱爷俩都累得够呛,今晚就让白再守一晚吧,不会有事的。”茵儿虽不放心仇九,但劳累了一天的爷爷更需要自己照顾,闻言乖巧地了头。
仇九的病榻前,茵儿亮若星辰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仇九。“爷爷”,茵儿转头向守在一旁的老人问道:“都五天了,他会醒吗?”
“就看他的造化了。爷爷若救不了他,那是他该死,天底下再没有第二个人能救得了他。”
“不过”,沉吟片刻,老人接着道,“所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他若能挺过来,将来的福报却是不。”
“爷爷,什么福呀祸的,茵儿听不懂。”孙女手托双腮,忽闪着大眼睛,迷惑不解地看着老人。
老人揉了揉茵儿的一头秀发,接着道:“这孩子坠崖前,已经历了两次生死,却都能死里逃生。再加上最后坠崖的这次,这孩子一天之内三次踏进鬼门关,你他的祸大不大?如果他能挺过来,那就等于一天之内在鬼门关里三进三出,却还能保住命,你他的福大不大?”
“哥哥坠崖前他还经历了两次生死?爷爷是怎么知道的?”
“这话起来话长,爷爷就先他的第一个生死劫。这孩子胸前有一个乌青的大手印,而且胸骨塌陷折断,显然是被人当胸打了一掌,而且出掌之人内功修为很高,力量极大,若不是他有宝衣护身,当场就得被打死。”
“在他的第二个生死劫之前,爷爷先给讲你一种天下至毒,且非常诡异的毒蛇。爷爷曾在一本医书上见到这种蛇的记载,爷爷一直以为只是个传,不可能真的存在,却没想到被这孩子给碰上了。这种蛇就是无常蛇,共分两色,公蛇通体黝黑,母蛇通体雪白,泾渭分明。无常蛇可不是普通的蛇,因其有两个恐怖的特而令世人闻之色变。第一个特当然就是它的巨毒,被这种蛇咬一口,十几息之内就会毙命,无药可救,绝无生理。”“但这种蛇毒却有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特,若被黑无常蛇咬后,在毒发身亡前再被白无常蛇咬,则巨毒自解,反之亦然。也就是,毒药也是解药,解药却也是毒药,而且用无常蛇毒制成的毒药无色无味,银针无法探试。正是因为这个特,黑白无常蛇被天下使毒的门派奉为天下至宝。”
对越是诡异,越是恐怖的事物,越是兴趣盎然,这是孩子的天性。茵儿听得入迷,连想到的几个问题也顾不上问。
“无常蛇的第二个诡异之处就是他的进食特。普通蛇是先向猎物体内注射毒液,等猎物死后再囫囵吞下,所以普通蛇除非出于自卫,不会把毒液lang费在那些体形过大,吞不进肚子的动物身上。而无常蛇不仅向猎物体内注射毒液,而且还会用利刃般的牙齿从猎物身上一往下刮肉吞食,所以无常蛇从不挑选猎物,来者不拒,并且特别喜欢大型猎物,即便是一头大象也会被它们吃个干干净净。也正是这种蛇的黑白两色和它们这两个堪称恐怖的特性,才被世人冠以索命无常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