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跟空气没两样。
对此,钱宝丫乐意之至,自己还不想跟他们有啥交集嘞。
她就侍立在一边的角落,尽量降低自个儿的存在感,看着桌上那两人说笑之间比以前还甜蜜,差不多明白了什么,心情禁不住沉了些。
民国的男人啊,越是有名有才,越是打着破除封建的幌子抛妻弃子。
只闻新人笑,哪听旧人哭。
就在她沉浸在个人的思绪中时,门口的风铃作响,咖啡馆又有客人光临。
钱宝丫醒了醒神,继续做自己的木头桩子,却听见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马兄,我们的好位置被人捷足先登了,还是熟人。”熟悉的男子声音骤然在身旁响起。
钱宝丫猛地转过头,果然看到那个久未见过的人。
对方依然身着长袍,风采依旧,头发却是剪短了些许,眉目更显俊挺有神。
“卫先生。”钱宝丫杏眼弯弯,首先打了声招呼。
卫斯年望着她目光一顿,眼睛微微眯了下,很快就温和地开口问道,“你这丫头变化真大,怎么会在这里?”
他看了看她身上的穿着,那明显不是进来卖花的穿戴,而是咖啡馆侍应生的统一着装。
“我换了工作呀,所以……”钱宝丫笑了笑,后面不用说就都懂了。
两人的谈话声引得桌上的两人转头看过来,那些亲密的小动作立马收起来了,看他们面对卫斯年一副拘谨的模样,想必两方是认识的。
下一刻,卫斯年刚才口中的马兄跟了上来,刚一露面就让曹倪二人脸色一变。
钱宝丫留意到这些,心中突生等着看好戏的趣味。
眼下几人齐聚一堂,这场面可不就是现成的修罗场本场嘛,就看马先生是如何打算的了,是继续装作看不见,还是揭破其中的隐秘,把事情摆到明面上来解决。
“伊斐也在啊,这位是?”马先生神态自然地上前询问,仿若什么都没发现。
他端的住,另外两人也恢复了正常,倪伊斐顺势介绍曹佑森,说他是她游历欧洲时遇上的师兄,文采极好,值得一交。
卡座是四人座的,介绍过后,马伯文和卫斯年坐到了另外两个座位上。
钱宝丫听到倪伊斐和曹佑森都喊卫斯年老师,那想必倪伊斐目前是在东华大学念书。
然而从他们接下来的谈话中,她又得知曹佑森其实还是马伯文父亲的挂名弟子,只不过从前没怎么见过,所以刚刚才没认出来。
钱宝丫:“…………”
这关系可够乱的,几乎算是绿到‘自家人’头上了。
怪不得马先生不把事情挑开,进而撕破脸面。
等他们叙过旧,钱宝丫伺机上前问卫斯年和马伯文需要点些什么。
“老规矩……原来是你呀。”马伯文这时才恍然发觉,服务他们这一桌的人竟然就是之前有过几面之缘的天才小姑娘。
钱宝丫将自己在这里做侍应生的事简略地提了下,期间感觉到有异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让人莫名浑身发凉。
等她抬头去看,发现是倪伊斐在看她。
对方眼中含有高高在上的审视和冷意,转瞬即逝,仿若错觉。
“倪小姐,还有什么需要的吗?”钱宝丫干脆地问道。
倪伊斐微微一笑宛如玉兰花开,十分清新脱俗,特别吸引异性的注意。
“侍者,你同伯文认识?”她说着看向对面含笑注视着她们的温雅男子。
钱宝丫顺着看过,明白倪伊斐口中的伯文就是她的未婚夫马先生了,原来他叫马伯文啊。
只是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准确地说,是他们关系比较错乱的曹、倪、马三人的姓合在一起,让她感觉到一丝丝熟悉。
只不过这点异样一闪而过,很快就不见了踪迹。
对于倪伊斐的问话,钱宝丫点头之后立马解释说两人其实不算认识,只是之前见过一两面罢了。
有卫斯年作证,倪伊斐最后没再多提什么。
钱宝丫立即退下去给他们准备东西,以防留在那里太久,不小心掺和进那三人之间的狗血破事中去。
原本再次见到卫斯年,她还挺高兴的,想要谢谢他之前的指导和那封推荐信,现在只能先作罢,以后再寻机会。
由于那桌上有三个品貌不错的男子,且都穿着文人长衫,这回同事们都抢着要去了。
钱宝丫的工作被分担去大半,只给卫斯年端上杯咖啡就退下远远地观望着。
日头渐渐西斜,傍晚之时,卫斯年和马伯文起身离开,倪伊斐也跟他们一起走了,剩下曹佑森一个人坐在那里,朝钱宝丫招了招手。
钱宝丫以为他是要买单了,取了账单过去后却被对方问会不会做家务。
没等她回答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曹佑森又接着自说自话起来。
“我在沪市的住处正缺一名佣人,你既然会收拾家务,又手脚麻利,不如去那里做工罢,绝对比待这边当侍应生有前途,我那是高级寓所,你可要细心照顾。”语气中包含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施舍意味。
他嘴里说着,手上同时扯了张餐纸,取下钢笔就要给她写下地址,似乎笃定她不会拒绝。
钱宝丫一脸懵:“…………”
他说啥,他在干什么,他有猫病吧?
她做侍应生做得好好的,干嘛去当那劳什子的女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