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如此慌张!”左伦见是自己的下属,高声喝道。
“那个奥维尔斯不见了!”
“不见了!”西塔罗一惊,上前道,“他去了哪里?”
“不知道!我们已经找了很久,都不见他的踪影,他脱掉了原本地灵军团的着装,我们猜测他一定是背着我们逃走了!”两个士兵说。
“快快派兵搜寻他!他一定走不出多远!”列格兰命令道。
那伽龙的长街上,奥维尔斯身着罩衫和长披风走在路上,在一座熟悉不过的塔楼前方,他停下脚步。
夕阳西下,塔楼门前一个跛腿头上添了白发的老人正抱着棉被向塔楼中走去,那是外祖父,他在这几年变得异常苍老,见奥维尔斯伫在门前,他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一眼道:“你是哪里人?你的家被魔族人毁了么?若是如此,可怜的孩子,如果不嫌弃我的屋子刚刚进住尽是潮气与霉味,那就留在这里吧,但我可没有多余的食物分给你。”
奥维尔斯盯了外祖父片刻,他的地灵雕塑与骨饰和手串已全然不见,唯一添加的只有皱纹与衰老。
“老头,你已经不记得我了。”奥维尔斯毫不客气地说,“没有任何一个想要好好活命的自由人会在你这里留宿,纵使那是免费的,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请到里屋叙话吧。”
外祖父一惊,“你是!”
“请吧!”奥维尔斯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顶在外祖父的下腹,“你可不要怨我对你不敬,因为在你眼里我从来不是你的外孙,母亲怎样你也无动于衷,最后她惨死,这都是你一手造成,请吧,可怜的老头,我对犯罪之人从不会有饶恕,若不是你是母亲的父亲,你也许早就死于这匕首之下了,善良是好的,但不分好坏的善良却无异于作恶,不要大声吼叫惊动了其他人,我可从不留情!”
“你还是回来了,这果然是一场罪孽,无论是琳娜还是你。”
“是的,我回来了,当初你恨不得将我卖给人贩子,如今我依旧自由存在,不知你现在是怎样的心情。”
“我不快乐,可也不悲伤,我只是痛恨!我的女儿背叛了我,跟着异族人而去生了一个杂种,我的腿跛着,我年老体衰可却无人照料,我真是痛恨!”外祖父有气无力地说。
两人走进屋内,奥维尔斯关闭房门。
“你想要问我什么?我没有什么要告诉你的,我这么大年纪还要遭受你这晚辈的羞辱,纵使你是这世上唯一存在的与我有血缘关系的人,但我痛恨魔族人。”
“我也痛恨魔族人!”奥维尔斯说,“但请你清楚,我现在不是在求你,而是在威胁你,告诉我我的出身,我会饶了你一命。”
“饶了我一命,听啊!多么慈悲的声音,魔鬼也能饶人一命,杂种,我对你没什么好说的,能说的我早就说完了,你的父亲是个魔族人,这是帝依罗塔人尽皆知的,如今我已经年迈,没有心情再跟你生气。”
父亲是个魔族人,是的,人人都这样说,这已经是近乎确定的事实,但奥维尔斯却欲要苦苦相问,要改变这个事实。
一时间,他的匕首掉落在地,他退后数步,神情恍然。
“你不再麻木地信仰地灵,看起来也比以前和蔼,老了的孤独人不免会觉得自己可悲,也许你的变化仅仅由于你对自己处境的认识,可是我,这个浑身是力的年轻人,这个正值燃烧沸腾的年纪,却要觉得自己比你更可悲许多。”奥维尔斯微声道,“人们一直寻找着答案,不过是想要一个自己想要的结果,否则绝不善罢甘休,但答案一直在那里,一直都是正确的,它从没有改变,因此,认了吧,那是真的。”
“可是,是真的,又能怎样呢?它不过是一副形骸,不过是一个称谓,这样洒脱的言辞,也许能够挽救我破碎的内心。”奥维尔斯推开屋门,微笑着走出,沿着长街向远方悲凉走去。
这一刻,忒莱娜德在街上露出头,外祖父在屋内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