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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络托萨斯,络托萨斯!”布拉瑟不断拍打着络托萨斯的肩膀,让他清醒,“你看,他们没有给我多少时间,我要给你说重点。就像教你法学一样,你仔细听,这会是一个让我活下来的方式。”
络托萨斯擦干眼泪,“活下来的方式?”他问道。
这时,台下又已是喧声一片,费尼勒已经等不及,向西林斯说道:“王,早已经超过了两句话。”
西林斯毫不在乎地继续嚼着点心,“反正结果都是一个死,我非常喜欢看到人们临死之前的表现。”于是。费尼勒退在一旁。
“听好了,络托萨斯。”布拉瑟双手搭在络托萨斯的肩上,乘着众人的喧哗声,他郑重地低声说:“人的生命有限。我死了以后,你要学会独立,照顾好你的母亲,勇敢坚强地活下去。”
“父亲。”络托萨斯听起来有些不对劲,“您也许不会死。”他想到了奇维罗,忐忑地说。
“让我来告诉你。”布拉瑟将嘴贴近络托萨斯的耳朵。低声道:“在我们老家你常靠的榕树下的土地里有一封皮质信,请把它拿出,秘密地送给身在天国的大天使埃斯法。”
“记住,是埃斯法。”布拉瑟重申,他将嘴慢慢挪开,轻声道:“这个重担对你来说也许不是你承担得起,也许它会压垮你,但你一定要提起来,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要不舍不弃,将光明之火重新燃起!”
纵使不解父亲的言语,络托萨斯依旧点了点头。
“记住了么?”布拉瑟又问道。
“是的,父亲。”
“那就快回去吧,莫要让这些人看穿。”布拉瑟严肃地说,“快点!”布拉瑟想到了络托萨斯以后将要经受的痛苦,噙着眼泪大喊道。
“父亲。”络托萨斯望着父亲那般严厉的双眼,他凝视了很久,才说:“我会记住您的话的。”话罢,猛然回过头,大步跑开了。
“那两个人在说些什么,”西林斯问。
费尼勒摇了摇头,他狠狠地瞪了围在广场四周的冥洛军团士兵一眼,心中暗想道:“真是废物,竟然让这几个平民进来了。”看着络托萨斯跑下罪人台,他旋即大喊道:“好了,废话都说完,现在总可以死了吧?”
“是谁给你们如此权利!让谁生就生,让谁死就死的?!”这时,奇维罗突从附近的建筑后一窜而出,一跃越过了冥洛军团士兵,又一跳蹿上了罪人台,他站在台上正中央,刀一样的眼神盯向高处的西林斯与费尼勒。
众人瞬时大乱,西林斯也吓了一跳。
“这个声音是?”他站起来,仔细地端详着奇维罗的脸庞,“你是奇维罗将军!”他大呼道。
“是奇维罗!”
“是奇维罗……”场面顿时大乱,众人从口中喊出他的名字,“他是来这里杀我们的。”
台下的人恐怕被杀死,即刻溃散开来,但冥洛军团的士兵一层层堵在外面,让他们难以迈出半步。只有络托萨斯母子俩与克鲁大哥站在原地,“看来这回父亲有救了。”络托萨斯对母亲说,母亲则平静不语。
就在时,帝依罗塔长老艾斯比那法突从那广场建筑后探出头。
“他果然没有离开这里。”他低声对身后那个身披蓝铠的男子说,这男子是奇维罗的大将特洛西库斯。
“奇维罗将军的归来将会改变这个国家的命运,如果有他的话,地下军将会瞬间壮大,可以挫败西林斯,直取政权。”特洛西库斯说。
西林斯看见奇维罗,被吓得连连后退,身后的椅子都被他撞得倾倒。
“你这、这国家的罪人,为何还敢出现在这里!”西林斯吞吐地说,他简直从没有想到奇维罗会来到这里。
“莫要多说!”奇维罗看了一眼被缚在铁柱上的布拉瑟和众位囚徒。指着西林斯,激愤地大喊道,“你这个败坏祖德的混账!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子民。这就是你无辜的子民,明明没有任何罪行却要在此接受斩刑,你的父亲生前告诉过你什么,他希望你对待自己的子民就像他对待你一样,希望你能够感受民众的苦乐伤悲。而你现在。堕落得不成人形,败给自己欲望的人从来都没有资格作为一个人,更不用说作为一国之王!”
西林斯被奇维罗吓得心跳嘭嘭,毫无回语的勇气。
“众人莫要慌乱!”费尼勒宣示,“我早已猜到奇维罗今日定会狗急跳墙,来此救他的同党,他不会杀死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我们的人已经把这里全部包围,你们现在都看看,这个奇维罗现在如此嚣张。竟对伟大的王出言不逊,你们好好想想他屠杀东驰四木同胞的那一夜,又想想他曾砍断令人敬仰的飒神雕像的头颅!”
“闭嘴!你这马人!”奇维罗怒喊道,“这一切你都看到了么?你这只是造谣生事的啄木鸟,现在你一一说起,这些囚徒究竟身犯何罪?如果你能编,你就尽管施展你的口才吧。”
“罪?”费尼勒大笑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会不知道么?我敬重你曾是本国将军,做了很多利于国家的事,所以才给你留些脸面。”
下面的人听了。齐声大喝道:“狗贼奇维罗!”声音在广场中在奇维罗的耳边回响不绝。
“这群不识好歹的蠢货!”特洛西库斯击打着墙壁愤声大骂,“奇维罗将军这样忠心,被放逐魔域在孤独与黑暗中苦苦囚禁了八年,回来竟会遭到如此冤屈。”话罢。他阔步上前,艾斯比那法将他一把抓住。
“你想要干什么?这里有他们设好的埋伏,现在去想是送死么?你这样不冷静怎么能统领地下军。”长老瞥视着特洛西库斯,悄声道。
斩刑台上,奇维罗刚想回语,但看了看下面。到处都是本国人愤怒的呼喊声,这声音让他感觉到也许自己刚刚太过于激愤,他本不该这样,他本该散漫地一笑就算结束了,这不是他的个性。他握起胸间的水晶项链,又做起那个习惯性的动作——眯着眼睛望向空中的太阳,但这一次,他的眼神却是格外沉重与疲惫。
他看见人群中的络托萨斯母子俩紧攥着的手放在胸前,投以那样哀愁的目光,他知道他们希望自己能够解救布拉瑟先生,也知道那是对自己的怜悯。他冲着两人苦苦一笑,突然像放下了一切包袱,冲着台上台下所有的人大笑道:“没错,我奇维罗是有罪,有滔天大罪,我的罪就在于我不该信守与先王的承诺,不该成为将军辅佐西林斯,不该前往西方!”
“不!奇维罗将军从来没有罪!”布拉瑟大喊,“奇维罗将军也永远都是西尔飒斯最令人尊敬的将军,这一点,天地可鉴,日月心知!他永远也不会背叛西尔飒斯,除非有一日西尔飒斯背叛了他!”
在布拉瑟的带领下,众囚徒一同大喊:“将军无罪,将军无罪!”
“你们才是真正无罪,众位,是我连累了你们,你们本该过着美好的生活。”奇维罗低声道,“不必为我多说,即便是如何呼喊,哪怕是声嘶气竭,也只是浪费口舌,他们做了太多的假象,谁也不会相信我!”
而此时台下却突然变得出奇岑寂,众人瞠目结舌,望着站在罪人台上满脸胡须甚至不能被认出是奇维罗将军的奇维罗,皆在猜想奇维罗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这八年内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逐渐对他的罪行产生怀疑。
这时,费尼勒微微一笑,他扬起手臂,十几个锁链手突现在广场四周的建筑顶层。锁链随着他们的舞动打向奇维罗,奇维罗一个闪身,躲过交落纷杂的锁链。
此时,费尼勒的随身侍卫帕拓从人群中跳上罪人台,他面部轮廓鲜明,身体高大健壮。他走在奇维罗的前方,挥起钢铁般的拳头向奇维罗猛击而去,奇维罗伸手去挡,却被打出几十米远撞在附近的楼阁上,楼阁被击穿,大片墙壁因震动簌簌脱落,而后,帕拓跃进入楼阁中,将正躺在地上的奇维罗一把抓起,又一跃来到广场上,以锁链将奇维罗全身捆绑,交付给他的士兵,对站在上方的费尼勒笑道:“已经抓住了。”
众人目瞪口呆,奇维罗周身疼痛,加之缚着铁索,连动一下都很不容易。
特洛西库斯在暗处望着被缚的奇维罗。
“要救他么?”他向长老艾斯比那法问。
“是的,但不是现在,我猜测这附近还有很多埋伏的人,我们现在只要注意奇维罗的动向就足够了。”艾斯比那法回答。
奇维罗将军被缚,帕拓将奇维罗扔进准备好的囚车。当是时,西林斯大笑若狂,自觉虚惊一场,又可以完成魔域使者奥托莱斯给他的任务,心情无比大快,他即刻从宝座上站起,宣讲道:“我的子民们,如今十恶不赦的奇维罗已经被缚,完成了所有人的心愿,也治愈了我这些天以来一个日夜忧思的心病,今天真是愉快的一天,我宣布!”西林斯加高了声音道:“即日起开始建设劳城,我们将重塑飒神雕像,重塑精神信仰,重塑一切美好的事物,它迟早或晚都会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天都。”另外,西林斯又将双臂展开,高声道:“今夜全城畅饮达旦,全部钱财由本王一手交付!”
“西林斯王!西林斯王!”下面众人听到这话,纵情地高喊。
络托萨斯母子俩在人群中绝望地站着,奇维罗将军被缚,布拉瑟必死无疑。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两人像被施以绞刑一般死寂。
顷刻之间,只听费尼勒大喊一声:“杀!”——声音中没有一丝情义。
络托萨斯心如击缶,但他不得不忍住这愤怒的眼泪,父亲告诉他的话久久在他耳边回响,在最后一刻,布拉瑟温暖的眼睛望向他,他点了点头,母亲用手蒙住他的眼睛,大斧抡了下来,布拉瑟望着美丽的妻子,仿佛现在就到达了另外一个世界,微笑道:“我要离开了,可我的生命却还继续着。”
随着大斧无情地抡下,几十个血淋淋的人头全部斩落在地,也同时斩落了络托萨斯母子俩与西尔飒斯所有民众对美好的幻念。络托萨斯紧闭的双眼微微睁开,泪如泉涌而下。
“如果不介意的话,你们母子俩就先到我们家去吧。”克鲁知道他们的屋子被拆了,现在又发生了这种事情,他看着两人怜悯地说。
母亲想到家里已经没有剩下什么东西能够让两人继续生活下去,于是便麻木地点了点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