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南。据说我祖上还真的就是钟馗。正因为如此,道上的人都叫我钟馗,当然,你别指望道上的人能多有文化,混的人大多都不认识这个字,叫钟鬼的居多。
胖子是我的助手也是我的好友,叫丁少成,我是在打黑拳的时候认识他的,拳脚功夫不错,经常吹牛自己混过少林寺。
我在城东某批发市场有一个门面,门头招牌白底黑字‘钟馗帮你忙’,门口有一个X展架,上面写了些主营业务以及收费标准,无非是一些‘厉鬼5000,游魂2000,开光法器一律300……’等等。每隔上一定时间,我们就在星城某个小区或者大厦里面制造点鬼事,然后去收鬼,由于策划得当,在星城内竟然小有名气。
店里头请了一个小妹,姓安名然。安然每天除了接听电话以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在有人检查的时候把X展架收回来,封建迷信可不提倡。
昨天喝酒喝大了,今天睡到下午四点才起来,洗漱完毕,出门在路边买了半张葱油饼,一路吃着走到店里,安然抬头见是我,打了个招呼,继续低头她的网络世界。
随口问了下有没有电话找我,安然呀了一声,似乎记这才记起来,在桌面上翻了张纸条递给我,上面写了一个人的名字,‘金阳’。
“上午九点的时候,这个人找你,他要你回电话给他,说你知道他号码。”小姑娘说道。
“恩,行!”我将剩下的葱油饼几口吃完,拿了张纸巾擦了擦手,掏出电话拨号。
金阳是我高中同学,也是我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他爸爸金振中是星城最成功的商人,没有之一。可以这么说,在星城所有赚钱的行业里头,都有金振中的股份。然而,金家最有权威的却是他爷爷金满堂,一个神秘的老头,金家的金融帝国就是他一手缔造。
而我,只是市齿轮厂一线下岗工人钟德新的儿子,按说两个人的世界是不可能有交集的,可偏生他就是我的朋友,而且是很好的朋友。聚会的时候他不一定会叫上我,但是在路边摊吃烧烤铁定会叫上我的那种朋友。
这家伙,搞什么名堂?有事情怎么不打我手机,打到店面电话作甚?随即马上想到,自己昨天将手机设置了呼叫转移。
电话通了,没有人接,当时我并没有在意,不接电话的可能性太多了,上厕所,洗澡,做按摩大保健都有可能,等他打回给我好了。
一直到第二天金阳都没有给我电话,原本我自己也忘记了这回事,在门店无聊招呼丁胖子与安然一起斗地主,清理台面时又看到了那张纸条。闲来无事,顺便又给金阳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依旧没有人接,咦,奇了怪了,我皱着眉头挂了电话。丁胖子见我如此,好奇的问道:“鬼哥,什么事?”
“没啥事,我一哥们金阳找我,回电话给他又不接电话。”
“啊呀,你不会现在还没联系到他吧?”安然在一边吃吃的笑:“搞不好是找你们两个神棍去抓鬼的哦,错失了一笔大生意!”
安然是知道我们底细的,再加上大家都比较熟稔,没有外人的时候说话自是肆无忌惮。
“去去,小姑娘家家的,知道啥,我们是神棍,那你不是小神婆?”我笑骂。
丁胖子在一旁蹙着眉头念叨:“金阳,金阳,这名字好熟,似乎刚在哪看到过!”
金阳是我好友,丁少成也是我好友,但两人并不认识,没有规定好友的好友就一定要认识。他这么一说,我也是好奇的看着他。
“金阳!对了,是不是金振中的儿子?”丁少成突然喊了一句。
“对的,没错!怎么了?”我诧异道。
“看新闻!今天的星城早报新闻!我今天早上坐公车的时候无聊翻到的,说的就是他,金阳。”丁少成拿出手机,飞快的在屏幕上划拉着,可能网络有点慢,半天没刷新网页,于是凑到安然旁边说道:“安安,安吉拉,你先让我用一下你……的电脑行不?”
安吉拉是安然的网名,看到丁胖子死皮赖脸的贴过来,安然白了丁胖子一眼,起身让开。
不一会,丁少成就找到了那条新闻,指给我看,标题很是吸引人,‘富三代为家产丧尽天良,金满堂被孙子离奇吓死。’
文章的篇幅很长,里头引用了大量的‘据说’,‘可能’,‘似乎’等模糊字眼,洋洋洒洒两千多字,其实用一句话就能说清楚,金阳在家里装神弄鬼,把爷爷金满堂给吓死了。
文章的最末补充了一句,金阳已于昨天被警方扣留。
我第一感觉就是不可能,我印象中的金阳是那种阳光帅气善良大方的人,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令人发指的事情来。而且,金阳这么做他自己完全得不到一点好处,他只是一个富三代,上面有父亲有叔叔,还有一个亲/哥哥。按照继承顺序来说,怎么也轮不到他得便宜。
他打电话给我,肯定是有事情告诉我,说不定跟这个事情有关。
我找了一个很有背景势力的朋友凌风,他帮我找了一个看守所的警察,终于在看守所会客室里见到了金阳,按说金阳这个时候除了律师以外是不能见外人的,可凌风偏生就做到了,一句话,我欠他人情大发了。
见到金阳的时候,我差点都认不出他来,他双眼凹陷,面容憔悴,整个人黯淡无神。见到是我,金阳黯淡的眼神开始放光,就仿佛是溺水的人看见了一块浮木,冲上来就拍打着玻璃,嘴里在叫喊着什么,我晃了晃手中的话筒,示意他拿起玻璃下方的话筒,这是隔离会客室,我们只能通过电话交谈。
金阳抓起话筒,声嘶力竭的喊道:“正南!你要救我,只有你能救我,我是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