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是一个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的唐骥,他的笑容当中充斥着憎恨。他微微弓着腰,就那么漂浮在原地,一动不动,全身发灰。
暴怒是一个穿着赤红色衣服的唐骥,他的脸上没有脸皮,苍白的牙齿和猩红的肌肉就这么暴露出来,,一双失去了眼皮束缚的眼珠仿佛随时会掉下来。
贪婪是一个没有双眼和牙齿的苍白的唐骥,身上散发出恶臭的气味。他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嘴里不时有腥臭的口水流出。
傲慢,一个看上去和正常的唐骥没有任何区别的唐骥。他平静的看着唐骥,没有做出任何挑衅举动,就仿佛一尊雕像站立在原地。
唐骥微微摇了摇头,笑了出来:“七宗罪,或者说应该叫做七罪宗。很有意思,趁着今天我直面内心,正好先把你们清除好了。”
说着,唐骥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暴食身后,此时的唐骥似乎已经用精神力勾勒出了一个身体的雏形,一把精神力构成的金绿色的长矛在他的手中成型,戳进了暴食的胸膛。
“我从不执着于无穷无尽的暴食。”
紧接着,唐骥抽出长矛,又一次戳进了懒惰的脑海:“我从不曾放任自己的懒惰任意滋生。”
然后,唐骥回过身来,一枪扎进了欲望的喉咙:“色欲无法控制我,我不曾被色欲支配过一分一毫。”
然后唐骥转过了身,看向嫉妒,微微一笑,走过去,轻轻拍打着嫉妒的面孔,一枪扎进了嫉妒的胸膛:“自出生起,我羡慕,我向往,却不曾嫉妒过一分一秒。”
贪婪似乎动了动,想要反击,却被唐骥一枪自下而上戳穿了头颅:“贪婪啊,我未曾要求过一分一毫我所不必须的!”
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唐骥转过身,看向了暴怒:“很久了,我已经很久没有生过气了。所以说,你并没有存在的必要。事实上,我没有的原罪,在我杀死他们的时候,其实他们甚至都没有反抗,我说的对吧。”
说着,唐骥一枪刺死了暴怒。
最后,唐骥的面孔转向了傲慢,而傲慢也看着他。事实上,傲慢是七罪宗当中唯一一个眼神灵动的存在,或者说,唯一一个活着的存在,其余的罪恶不过都是死物,不存在之物,只有一个外壳。
“所以说,在我的心灵当中存在的原罪,恐怕就只有傲慢而已。对于人类的傲慢,对于世界的傲慢,自认为超脱于世界之上的傲慢,罪无可赦。”
“所以,你要和我战斗吗?”说着,唐骥手中的枪消失不见,化作了漫天精神力构成的繁星,环绕着唐骥旋转着,仿佛利剑,随时准备刺穿傲慢。
傲慢看了一眼唐骥:“我不想和你战斗,因为这没有意义。你的傲慢是生而就有的,是你作为一个生物的最后的情感基石,这一点我们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所以说?”唐骥微笑着看着傲慢。在一旁的死寂似乎也沉默了下来,没有继续攻击。说到底,死寂还是唐骥的一部分,不管最后是死寂赢了还是唐骥赢了,都要背负着唐骥这个身份活下去。而带着这个身份,就必定会和傲慢打交道。
毕竟,死寂是唐骥人格当中憎恶唐骥的那一部分,在这个空间,遇到了这面镜子之后,就相当于强行让唐骥进入了精神分裂的状态。而傲慢,就是唐骥本身大体人格的一部分,根本不可能撕裂出来。
傲慢摇了摇头:“我对我们没有任何争斗的兴趣,我本身也没有特定的人格,我现在甚至是在使用唐骥的人格进行思考。如果说唐骥是Windows的话,那么我就是其中的一个插件,少了我程序就无法运行的那种,不管到最后是哪个系统获胜,我都必然存在。”
“我不参与你们的活动,而且你们两个也不可能像是杀死那六个无用程序(空文件夹)一样杀死我,所以,我回去,你们接着打?”
唐骥和墙壁上死寂的大脸对视了一眼:“好像……是这么回事哈?”
傲慢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回去继续工作了,再见。”
说着,他整个人朝着墙壁融入进去。但是,就在这一刻,一抹暗红色的光闪过,庞大的宛如吞天之蛇的暗红色黏稠火焰,朝着唐骥和傲慢劈头盖脸的激射而来!
“天河幽炙……”唐骥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黑红色的火焰淹没,与此同时,傲慢发出了惊人的尖叫声,他的身体开始飞速的被焚烧,在这个精神世界里,就相当于接近彻底泯灭!
“唐骥,唐骥!我最憎恶的,就是你的虚伪!不肯杀人,正面决斗,显得自己好像多么高尚一样!其实你就是个疯子,是个精神病,游离在世界的秩序之外,甚至对于世界的死亡漠不关心!”
死寂咆哮着,无数的暗红色天河幽炙朝着唐骥的方向喷涌而来。他好像已经不在乎傲慢已经快要被彻底磨灭,只是不停地,不停地冲刷着唐骥所在的地方,似乎是想要把唐骥彻底烧死,让他神魂俱灭。
但是就在这时,死寂只听到了一声叹息。
“唉,我都说了……”
紧接着,紫黑色的天河幽炙,化作了凝固的尖刺和利刃,将暗红色的天河幽炙顷刻之间分裂开来,扭转,吞噬,侵蚀,焚烧,不过多时,那暗红色的天河幽炙竟然尽数被转化成了紫黑色的天河幽炙!
“对于人类来说,面对猛兽的时候只有手持枪械才算是平等——这是我对你的仁慈,也是我所制定的规则。而你,哪里来的胆量,在我还在遵守规则的时候,就抛弃规则于不顾!”
紫黑色的天河幽炙宛如巨龙一般咆哮着,如蟒蛇一般吐着芯子,天空中那巨大的紫黑色独眼死死地盯着死寂那张惊恐的面孔,宛如窒息的将死之人一般,拼命一般的挣扎着,但是却毫无效果。
在紫黑色的火焰和粘液当中,死寂所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是蓝子宫墙壁上,那宛如人脸一般的少交痕迹,然后他伴随着蓝子宫这个空间,彻底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