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顶端,少女耸然,遗世而独立。她看着下方芸芸众生熙熙攘攘的城市,眼中不带一丝感情。她的心早就伴着那个她死去了,在知道了她的死因之后,她的心中只剩下了一片死寂。
绮瞳轻轻抖了抖手,宝蓝色的凤凰缠绕着她的身子飞舞着,却仿佛畏惧一般不敢靠近她。数个月当中,绮瞳的力量越来越强,却也越来越令人感到恐惧。
缓慢而坚定地,蓝金色的回路开始在她的身上蔓延。天空渐渐地变暗了,仿佛要下雨一般,但是一丝云朵都没有,只是太阳的光芒越来越微弱。
庞大的影子,开始在绮瞳的身后升腾而起。身穿染血的裹尸布的人影,六支皮包骨头有着球状关节的诡异手臂环绕着她;手臂当中持握着仿若长矛的金权杖,权杖的顶端却是四方骷髅。
那人影没有头发,没有面孔,双眼的位置围着一圈白布,白布的正中间画着一张正在淌血的嘴。两对纯白色的羽翼在人影的身后伸展开来,羽毛飘零而零落,只是如果仔细看,就能察觉到,那羽毛是直接生长在骨头上的,那翅膀上没有肉身。
人影依稀能够看出是一个女性,却说不出是圣洁还是邪恶。城中每一个巫师,都看到了城市中央,钟楼顶端的那一道身影。他们心中怀着敬畏,却也怀着恐惧。
巫侍【天宫室女】,处女座的巫侍绮瞳从未学习过任何一个巫术,却依旧觉醒了巫侍,一个非正非邪的巫侍,强大而诡异,力量纯净,却结合的驳杂。
绮瞳的脚下,渐渐浮现出了一道八卦;她的左手是镇魂铃,右手是五钱铜剑,同样都是炼金武器当中的巅峰之作,也不知是从何处而来。
那双眼瞳,仿佛看穿了无尽的空间,看到了时间的尽头。但是她轻轻摇了摇头,她依旧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东西。
“这个世界……已经要沉沦了。我不会为了这个世界而陪葬。要不要跟我一起走?我可以带上你的,对于他来说你就是雅洁的代替品,对于我来说也是。”绮瞳没有往后看,但是她知道,白猫从一开始就在哪里。
白猫轻轻打了个呵欠:“你知道我不会这么做的。我不管这么世界是否沉沦,不管人们是否陪葬。对于我来说,唯一的事,就是陪伴着他。”
“……你很强,没有必要为了他而跟随着这个世界一起被埋葬。”绮瞳这么说着,天空中的天宫室女手中的权杖轻轻一挥,空间便被撕裂,那一边就是无尽星空。
“并非陪葬,而是陪他。”白猫平静的说道,她抖了抖身上的毛发,周围的磁场赫然扭曲,将半空中的空间门挤压坍塌。
“他是这个世界的命定之子,通过命运的赠予,他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但是这也意味着他和这个世界已经绑定了,难以脱身,最终只会像妄图拯救泰坦尼克号的救生艇一样一起被拉近这个世界的旋涡。”绮瞳看着白猫,她很喜欢白猫。
“……是的,或许我会死,陪着他死去,但是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好的结局——本来应该由陆雅洁完成的事情,能够由我这个代替品来完成。”白猫蓝盈盈的眸子看着绮瞳,平静地说道。
绮瞳一时语塞,于是转过了头,看向了天边的无尽星空。
“我知道,或许我这样很傻,但是这个世界始终有些人,他们愿意抛弃自己的一切,让自己不再为了自己而活,而是为了某个什么人而活着。”
“我出生时只是一只天生不足的半残猫,被人装在袋子里从楼上扔下来,断了半扇肋骨,肺腔受损,左侧的两条腿基本都骨折,颅骨也有不同程度的破碎。”
“唐骥救了我,那一天,他失去了他爱的人,但是他依旧救了我。我后来才知道,他去迟了,没能救他的爱人,但是他救了我,那么我就要作为那个代替品,陪着他走下去,直到,他的心中再也没有那空洞。”
“唐骥是一个疯子,一个令人感到恐惧的人,但是对于我来说,他是救世主,是我所爱的人,是我愿意为之放弃我自身的一切,也要达成他的愿望的人。这是我的誓言。”
白猫平静的看着绮瞳,甚至让绮瞳的身上有了一丝不自在。那种眼神,淡漠的可怕,就仿佛,在她的眼里除了唐骥之外,没有什么好在意的,全都毁灭也无妨。
“那么,就随你的便吧,随着这个世界沉沦,接收那比死亡还要恐怖的结局!”说着,绮瞳身后的天宫室女一瞬间消失不见,她也隐没在了空间当中,只剩下白猫平静的留在原地,打了个呵欠。
“嘛,不管什么地方,都不如唐骥的肩膀睡得舒服啊……”
远方,看了一眼天空中消散的处女座,瓦莱莉雅又一次闭上了眼睛。不知何时,那淡粉色的眸子已经化作了血红,在她的座下,是漆黑色的寒冰王座,每一分每一毫都雕刻的一丝不苟,然而这只是她数秒之间制造的而已。
她是王,这寒冷国度的王。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伴随着周围的寒冷气息的律动,她能够感受到自己胸膛当中正有一股力量在鼓动。
“零下273度,距离绝对零度,越来越近了……但是我的身体,也快要承受不住这种程度的负荷了。果然,人类的躯体还是太过于孱弱了么?”
瓦莱莉雅看着自己的身体,苍白而纤细,确实不像是能够承受住这种接近物理意义上极限的温度的样子。
她站了起来,寒冰就在她的脚下形成了一条道路。她的寒冰已经彻底化作了漆黑,即使是翡翠天蝎,也不过是漆黑当中的一抹翠绿,就像是煤炭当中不知何时多出的一颗宝石。
“等到绝对零度形成的那一天,我有一种预感,我的身体会彻底承受不住而崩溃,但是我也将会成为某种全新的生命,这具孱弱的身体……完全不需要。”
“只是,唐骥,你可要快点回来。我这人类的身体,还是温暖的,还是柔软的,至少,在我彻底化作寒冰之前,让我真正感受一次你的温暖……”
阿兰珈托看了一眼头顶那横跨天地的漆黑冰桥,默默无言的走进了漆黑一片的地下室。那里是他的天堂,是他的实验室,当然,也是被实验者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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