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在学校的操场上,唐骥异常的平静。甚至与其说是平静,倒不如说是淡漠,淡漠于,这周围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这个幻界的大小他闻所未闻,而且毫无破绽,他完全不能理解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似乎已经完全忘却了刚刚所经历的一切,只剩下口袋里的玫瑰花还在提醒着他,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不虚的。那玫瑰花的刺是如此的锋锐,仅仅微微一蹭,就在他的手指上开了一道口子。
唐骥轻轻打了个哈欠,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困了。但是他还不能睡,他还要去找到陆雅洁。如果不是为了陆雅洁,他可能已经找个地方沉沉睡去。
然后,他甩了甩脑袋,把大脑之中不切实际的幻象全都甩了出去。这里是旧日幻界,就算再困也不可能睡觉,否则就该上大章鱼的餐桌了。
他的思维被严重影响了,而且他对此心知肚明。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唐骥只能靠着意志力让自己坚持行动,他的身体在这飘零的脏雪之中已经开始渐渐冻僵。
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打火机,唐骥似乎是想要点燃些什么东西来取暖。但是他擦了三两下打火机才擦出来的紫色火焰,却突然变得什么都点不着。
唐骥无奈的甩了甩手,把打火机的盖子关上,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到了关键时刻就用不了了。不过他还有别的办法,比如喝上一包葡萄糖,给身体补充能量。
但是就在那一瞬间,打火机盖子上的紫色宝石突然闪烁了一下,紧接着一股紫色的火焰顺着他的右手之间窜进了他的胳膊血管当中,顺着血管冲进了他的胸膛。只不过,由于没有任何感觉,甚至一点都不疼,他根本没有注意到。
就在这时,唐骥突然转过头去,看到自己的身后站着一个大男孩。那个人是唐骥的同桌,一个和唐骥同岁的高高瘦瘦的男生。不过此时此刻,他没有说话,更没有做出任何正常的动作。
他只是,将自己的胳膊抬了起来。
他抬起了胳膊,仿佛是朝着唐骥打招呼一样,然后便开始从脚跟的部分化作满天飞灰。唐骥伸出手去抓住一缕飞灰,在手中化作了更细的沙。
“到底是……怎么回事?”唐骥越来越摸不着头脑,而在这种情况下越摸不着头脑就越危险。因为这意味着,你离逻辑越来越远,离旧神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唐骥猛地抬起头来,看到远处一个庞大的肉色的东西,近乎是滚的朝着这个方向飞速狂飙过来。他的脸色微微变化,因为他已经看清了那是个什么。
无数的脸,被皮肤牵涉着,扭曲着,在那个肉球上挣扎。那个不断变形的肉球的表面上全都是人类的脸,喜怒哀乐爱恶欲全都齐全,但是更多的还是暴怒和憎恶。
“这东西究竟是什么啊,真是够恶心的,人类情绪的畸形集合体吗?”唐骥猛地一闪身,从那庞大的肉球的路径上躲闪开来。他要是被这东西压住,光是重量就能要了他的命。
但是就在这一刻,唐骥突然发现自己到了学校后面的湖的湖心桥上。似乎他刚刚那一闪身,不是退后了两步,而是退后了两公里一样。
他微微扭头,看着周围的景色:“空间被扭曲了,这次事件比我想象的严重得多,而且……”
说着,他看向自己的脚下。隔着顶着破碎的石狮子的桥墩,唐骥能够看到,湖中的水全都是纯粹的漆黑色彩。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就在这时,他似乎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伸手在自己的校服当中猛掏。
就在那一刻,他身上的校服似乎突然融化了,化作了一件墨蓝色的大衣披在了他的身上。他平时穿的短袖长裤,也化作了白衬衫、淡蓝色的羊毛衫、墨蓝色的西裤和黑色金边的领结。
唐骥看了看那凭空出现在自己手中的宽沿礼帽,将它戴在了自己的头上。这套衣服虽然看上去繁琐,但是却有一种出其不意的舒适感,穿在身上就好像已经穿了很多年一样。
然后,他的手伸进了自己的大衣当中,抽出了一个试管,里面是装满了的黑色的水。那是炼金学上的【死水】,已经死去的元素。
“虽然想不起来为什么我会有这个,但是看起来这就是我得到这滴水的地方了。”唐骥微微颔首,似乎是在回忆,但是没过几秒就回过神来,将这个问题抛下,将那一小瓶死水收进了自己的大衣当中。
现在不是缅怀过去的时候,既然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来过这里,那就不想。重点是,这个地方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这里会把自己强行拉过来。
“这是……命运啊……”
唐骥猛地回头,却发现自己的身后空无一人,只剩下刚刚听到的嘶哑而老朽的声音还在自己的耳畔回档。
然后,那个声音又发出了不同的话语。
“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
一股猛烈的下坠感传来,唐骥微微扶额,却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住这种眩晕感。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在湖心岛上。
不知为何,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里是他曾经走了无数的路,却完全没能走到的目的地。但是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他完全体会不到。
然后,他就看到了最早自己对面的那个人。
那人,仿佛是从国民时期走来,一身青色长衫,短寸头,带着圆框眼镜,脚下白袜云鞋,一副儒雅随和的样貌,手中拿着一本线装书,上书两个古体篆文:归藏。
“阁下……何人?”唐骥微微躬身道。对面的人,决不是他能够抗衡的,双方的气息就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当他看到对面此人的时候,甚至想要转身逃跑。
“嗯?”
似乎是听到了唐骥说话,那人微微抬头,扶了扶眼镜,然后把归藏合上放在了自己的手边。
他轻飘飘的站了起来,拍打了拍打自己身上的灰尘,这才看向唐骥,开口道:“在下,复姓司马,名字不足为外人道也。不过你可以叫我,水镜先生。”
“……”唐骥按耐住了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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